程月寻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热烘烘的被窝里，氲得人晕乎乎。
明亮的光让他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房间里空荡安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很快踩上自己的拖鞋，推开门往下面跑去。
越靠近楼下，空气中弥漫的面包和牛奶的味道就越浓郁。
仿佛浓郁成实质，让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姜辞一开始就听到他的动静了，本以为很快能够看到他下来，结果没想到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停在楼梯口的地方，她抬眸看去，等了一会儿，没看到程月寻的身影。
一发现一点不对劲就开始干坏事，达成目的被逮住之后又要可怜兮兮的，担心后面自己会被责罚一般先表现出势弱的假象。
姜辞没有出声叫他，只是把自己刚才收了一半的早餐重新拿出来。
程月寻等着等着，没等到自己想听见的声音，心里更加慌张，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出来，步履轻巧的，明显透出一点心里的惶恐。
姜辞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醒了？刷牙洗脸了吗？我买了早餐，过来吃吧。”
程月寻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仰着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慢慢伸手，尝试着想要拥抱她。
姜辞察觉到他的意图，放下手头上做的事情，垂眸看着他，然后动作自然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今天想出门吗？”姜辞问，“要出门的话，吃完早餐我带你出去。”
程月寻感觉她今天有点不一样，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他喜欢她和自己自然亲昵的态度，所以眼睛亮亮地点头：“嗯！”
姜辞看着程月寻重新跑回楼上去洗漱，然后又飞快地跑下来坐到自己面前吃早餐。
“不用着急。”姜辞抽了一张纸巾把他唇角溢出来的一点牛奶擦掉，托着下巴，声音和缓，“今天起得早，还有很多时间。”
程月寻吃完之后帮着姜辞把桌面都收拾干净。
他抬起下巴仰头，让姜辞帮自己围围巾的动作更加方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昨天晚上，好像已经被姐姐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程月寻默默想着。
那姐姐接不接受像他这样的坏孩子，这样只能通过伪装来得到乖巧假象的坏孩子呢？
大概是直觉觉察出一点姜辞的态度，程月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停在自己眼前的饱满唇瓣上。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舌头上的味蕾似乎也都跟着回忆起那甜甜的味道，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来缓解自己的干渴。
姜辞收起自己的手，站直身体，避开了不断凑近的程月寻想要贴上来的吻。
“不可以亲嘴。”姜辞声音听着依旧无比冷静，仿佛程月寻的举动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孩子的玩。
程月寻抿紧唇瓣，下一刻，姜辞就把人低下的头又抬起来，柔软印在额头上。
“不要心急。”程月寻听到姜辞这么说，“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想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你还有很多的机会去找真正能够和你做这样事情的人。”
程月寻眨了眨眼睛，拉住准备站直身体的姜辞，让她更加俯下身来。
他攀着她的肩踮起脚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只亲在她的唇角。
“阿月想清楚了，阿月找到了。”程月寻将自己的心意明确表示，略圆的大眼睛专注地看她，“阿月想要姐姐，阿月想亲吻姐姐。”
姜辞沉默一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颔首。
等到他能够真的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变的时候，她再和他说这件事情吧。
姜辞带着程月寻出了门。
因为程月寻身份特殊、经历特别，前面姜辞想的就是把他的身体养好，没想多余的其他。但是现在这一进程已经结束，他又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姜辞只能把之前暂且搁置的安排又提上日程。
姜辞一整天都把程月寻带在身边。
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时候，没有人就让他在沙发上看书，有人要来谈事情就把人赶到隔壁的休息间去自己打发时间。
程月寻不知道姜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能够跟在姜辞身边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姜辞的房子里发霉，他还是很愿意的。
姜辞不动声色地观察了程月寻的情况，看他适应良好之后，便继续这么下去。
中午吃完饭，消食过后，她让困倦地揉着眼睛的程月寻到隔壁去睡觉休息。
程月寻放下自己的手，问她：“姐姐不午睡吗？”
姜辞摇头：“我还要继续处理工作。乖，你自己去睡吧。”
程月寻应了一声之后，抱着自己的书进了休息间，把门轻轻带上了。
他睡醒之后打开门，听到姜辞在外面和别人通话的声音。不同于和自己讲话时候的温和，工作状态的姜辞一言一语都极致冷静，听完别人的汇报之后，很快就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和问题。
程月寻安静地抱着书本从休息间走出来，姜辞没有注意到他，他也乖巧地没有说话，只继续看自己的书。
姐姐确实很忙。
程月寻一边看书，在看书的时间缝隙里，一边抽出一点心神发呆想姜辞。
昨天晚上的突发事件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姜辞已经自己独自消化完毕了，因此今天一整天，姜辞投入工作之中效率极高，带上他在身边并不影响她的工作安排，仿佛就是顺手的事情。
姜辞挂断了电话，找到对应的文件圈出需要修改的问题之后放到一旁，那里已经摞了一小叠，晚些时候肖特助会拿出去一并处理。
程月寻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了，姜辞这会儿空出一点时间，便站起身活动一下。
她朝发着呆的程月寻走去，到他旁边坐下，一边垂眸看向他腿上的书，一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