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垂落的外套边缘重新塞到程亦安身下将他完全裹住，姜辞才低低应声：“嗯。”
没想到，这人得到肯定存在的答复，嘴角下扯，唇瓣抿紧，眼睛迅速积起水雾，凝成泪珠，啪嗒啪嗒地就开始落。
来自姜辞身体的温暖和她信息素的包围让程亦安心神安定，但是后脖颈的状态让他难以自抑地垂泪。
姜辞：“……”
这又是怎么了？
程亦安没有被掉包吧？
怎么看起来委屈巴巴的，给她恍惚见到阿月的感觉。
眼泪擦也擦不完，姜辞长叹一口气，盯着默默哭泣、偶尔溢出一点抽噎的程亦安，声音轻柔地问他：“怎么了？”
拥有惹人喜爱脸蛋的omega美人总是能在她这里得到一点优待的。
姜辞觉得这是爱美之人的人之常情，她就只给一点点优待而已。
程亦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哭。
感受着空气中变得浓郁的柠檬香，姜辞又一次把他湿淋淋的脸侧擦净。
“身上痛？还是哪里不舒服？”
“你不用担心，现在外面不安全，再避一下，我就带你出去。”姜辞解释道，“哥哥那边应该得到消息了，他会来找我们的。”
不知道程亦安究竟怎么回事，姜辞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没想过面前的心思深沉的程亦安并不会担心这种问题，他和追杀自己的人甚至很大可能是一伙的。
谁知程亦安看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哭得更凶。
姜辞话音顿住，下一秒，程亦安抽噎一下，才憋出一个字：“痛……”
“哪里痛？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看看……”姜辞说着，就要扯开程亦安身上的外套。
她这一次是首次实践，难免会有很多处理不好的地方，只能依据程亦安的感受来改进一下了。
结果程亦安摇摇头，手跟着捂上自己的心口，带着哭腔闷闷道：“心痛、心痛……”
他可没伤到这里。姜辞看过。
那就是其他原因了。
姜辞动作停顿，暗自思索，但是刚才的动作让她松开了一些程亦安，后者看她没有发现，又哭得可怜：“姜辞……抱我……”
她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程亦安，觉得这人现在可能是烧糊涂了，但还是依言将人扶起来一点，重新抱进怀里。
这一下，程亦安的眼泪总算是稍缓。
他的脑袋靠在姜辞的肩膀，跳跃的火光在他的侧脸上明灭闪动，姜辞听到他的声音极尽委屈：“姜辞，为什么、不木示讠己我……”
说到最后，像是想起伤心事，眼泪又是潸潸。
姜辞的肩膀感受到濡湿，暗暗在心中思考刚才喂进去的水这么一会儿可能都被程亦安哭完了。
“你讲点道理好嘛，不是你不要我木示讠己吗？”姜辞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告诉她果然是发烧了，又默默蹭去他脸上的泪痕，“你只想靠自己，不需要我帮忙。”
“……不、不是，我要的……”程亦安摇摇头，这番动作让脑袋的昏沉更加严重。
他只是……
不想让她被那些人发现，不想让她因为自己，介入浓稠粘腻的黑暗里。
可是，每一次的接触，程亦安自己想要全然忽视，但是还是能够察觉到深沉大海底下翻起细沙，闪着一点点星芒。
他可以吗？他配吗？
程亦安一下被呛到，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寻常干净自持的模样完全无法找到，只残余浑身混乱。
“……木示讠己我、木示讠己我，求你了，”程亦安伸手攀上姜辞的肩膀，明明肩膀受伤，却不管不顾，只想抓出此时唯一的凭依，“姜辞，求你木示讠己我。”
姜辞眉头紧锁，抓着他的手腕把人固定住，包住他肩膀的布料出现明显的深色，让她更加不悦。
“程亦安，你听话一点，不要乱动！”
程亦安被死死桎梏住，怔怔然地看着她落泪，明明视线指向她的脸旁，但却仿佛穿过其中，看向另外的人。
“听话的人，没有奖励的……”
姜辞垂首，直接捂住他的唇，制止他说出更多消极的话。
“本来你不醒来，情况紧急我也还是会木示讠己你的。”姜辞没管那顺着自己的手指一端滴落指尖，一端滑入手腕的泪水，与程亦安四目相对，“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意识并不清醒，但是你有这样的意愿最好。”
“程亦安，我给你木示讠己，你不要再乱动乱想。”
“听话一点，这就是你的奖励。”
姜辞说完，等了两秒，才收回手，把人直着身子整个抱到自己的腿上。
冷雨在噼里啪啦跳溅的火星的注视下慢慢增大，乖顺下来的程亦安安静侧首，将自己脆弱纤细的月孛颈展露，入眼如同一节莹润的玉。
……
……
雨势渐歇，程亦安无法控制地眼皮沉重，很快失去意识。
终于安分下来。
姜辞趁机检查了程亦安身上的伤口，发现只有刚才程亦安突然暴起造成肩膀伤口的撕裂，重新扯了衣服给他处理过后便好。
手抚上他的额头，只有一点低热。
看来刚才的高烧更多是由re感期引起的。
姜辞忍不住回想刚才程亦安的情态，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热感期加上身上伤势，发起的高热让程亦安意识不清了。不然她怎么也想不到程亦安会变成刚才那个样子，跟她说出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语。
至于程亦安醒来之后会怎么样……
姜辞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自己苦恼吧。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衬，外面的衣服都给程亦安包上了，姜辞重新给火堆添了柴，拿过旁边放着的剩余的水，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给程亦安喂完，才抱着人安稳坐下。
事态紧急，随机应变。
姜辞盯着程亦安水艳的唇色，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耳朵。
“簌簌”“簌簌”
没坐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些声响。
姜辞屏息，将程亦安动作轻柔地放回去，轻手轻脚地就朝山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