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告诉你。” 姜辞唇角微勾，垂首看着程月寻的眼睛。
别到耳后的发丝在这个时候垂落两绺，落在她的嘴角，让程月寻忍不住目光偏移，多看两眼。
姜辞注意到他的一点不专心，但是不甚在意。
她双手上抬，摸到程月寻的耳朵：
“这是兔子的耳朵。”
接着往前，摸到程月寻的眼睛：
“这是兔子的眼睛。”
程月寻的目光完完全全地落在她的脸上，怔愣着意识到什么。
姜辞的介绍还在继续。
她的手轻点，摸到程月寻的鼻子：
“这是兔子的鼻子。”
接着下移，摸到他的两边嘴角，微微用力，帮他上翘：
“这是兔子的嘴巴。”
最后，在程月寻的注视下，捧住他的脸，为自己刚才的操作忍俊不禁，感觉自己的心尖也跟着绵软下来。
“这是我养的小兔子，名字叫做阿月，你觉得怎么样？”
即便是姜辞松开按在他嘴角的手，程月寻也依旧保持着唇角上翘，呆呆傻傻的，被她的操作整成了一只人机小兔。
“怎么愣住了？”姜辞揉揉他的发顶。
程月寻慢吞吞地嗯了一声，才脸红红地低声道：“我觉得好。”
姜辞又忍不住揉揉他的发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毛茸茸的。
“既然你是为了养小兔子，那我觉得工作忙是可以的。”程月寻抿抿像是花瓣一样的粉色唇瓣，神色认真。
姜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揉搓着他的小脸，又把人抱起来晃晃：“阿月真好，好乖好乖。”
一个小剧场，让她开心起来，把不知为何气鼓鼓的程月寻也哄好，姜辞觉得还是挺赚的。
带着程月寻下楼，楼下的造型团队已经都准备完毕了。
姜辞道：“先给他看看要做什么造型。”
程月寻抓住姜辞的手不由紧了紧，姜辞转头对他轻声道：“去吧，我就在旁边看着。”
程月寻微微颔首，才绷着小脸在其他人笑脸相迎中走到中间的椅子上。
……
很快，随着夜幕降临，艾利克斯学院一反常态的十分热闹。
来来往往的许多名贵车辆驶入，从大门到中心大楼，一路上都有人指引。
周芷汀今天兼职假面舞会的侍者。
一个是这个工作是有补贴的，还能有加分。
另外一个是，有统一的舞会服装提供。
虽然不像她目前见到的参会人员，绝大部分都是极其华丽贵气的繁复礼服，但是胜在精致且便于行动。
现在假面舞会已经快到要开始的时间了。
每个进入舞会的人在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都已经带好了分到的面具。
所以现在大家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应该？
周芷汀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人，一人穿着白色的修身长裙，一个穿着靛蓝色的西装，看他们两人走路的姿势……
她深切怀疑这两个人是陆瑶和秦誉。
一边走过来还一边在暗处拧对方肉的……
他们俩不会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吧？
周芷汀向前递出自己手里的托盘，让两人在托盘中拿走两杯酒液，转身离开。
装得还挺像的。
周芷汀收回目光。
不过到现在她能够完全确定下来的也就是这两个人。
没见到亦安哥，也没认出来谢观言述，还有……姜辞小姐。
周芷汀稍稍有点遗憾，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
毕竟假面舞会假面舞会，玩的就是这样彼此不认识的剧本，这样在对应安排的游戏进行的时候，会产生意料之外的效果。
她只希望……
周芷汀一边走一边想，在中央大厅东北角的桌子旁站定，给自己的托盘上补充装好酒液的酒杯。
“周芷汀。”
旁边的阴暗角落里，突然有人出声叫住她。
周芷汀被吓了一跳，侧过身才看到柱子后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
他微微仰头看过来，明明处于下方，但是整个人周身的气势极具压迫感，冷冽感满满。
男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他甚至在周芷汀的注视中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揭开一半，露出后面那张清隽冷淡的脸。
确认周芷汀看到之后，谢观才把面具重新戴回脸上。
“有时间吗？”他问，“我们聊聊吧。”
听起来不像是能拒绝的样子。
周芷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绕过面前的桌子，往角落走去。
在谢观的示意下，周芷汀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和谢观分坐在沙发的两头，把手里的托盘放到自己的腿上。
“我之前查过你。”谢观在周芷汀坐下之后便直接开口，“一次是入学前的特优生背景公开调查，另外一次是我私人的需求，调查你出现在那个拍卖会的原因。”
“这两次调查的结果都很……正义。”
谢观说话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周芷汀身上，也不在乎她听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在他的角度，这里能够把大厅里的情况总览下来，他随意地打量着大厅里觥筹交错互相交谈的人群，说话的声音一如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冷淡。
“不过，今天我想要直接过来问你。”
谢观说完这句话，终于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周芷汀。
“你在这学期开始的几次‘被霸凌’，真的是你‘被迫’的吗？”
周芷汀抓在托盘边缘上的手指不由得用力收紧，背脊也稍稍停止一些，整个人看起来都因为这句话绷紧起来。
谢观没有继续说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转过头去。
这一边的沉默在热闹的大厅中格格不入。
但是也正因如此，这边的谈话没有被人发觉。
谢观并不着急，便也无声等待着周芷汀的回答。
片刻后，周芷汀终于开口。
“并不完全是。”
她说完这句话，稍微清了清嗓子，因为只一开口，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艰涩。
是因为谢观的问题，更是因为他此时此刻毫无保留的冷漠态度。
她接着道：“我当时，有意招惹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