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能够将人的整张脸都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过确实，还是能够通过气味来辨别。
姜辞松开谢观的指尖，问道：“怎么你也在这里盯着？”
陡然松开的力道让谢观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但是只能抓握住空落落的掌心。他敛眉垂目：“你不是有要忙的工作吗？”
“正好坐久了，就走动走动，过来帮你看一下。”
“阿观好贴心。”姜辞察觉到他垂下眼帘的背后含义，笑眯眯地开口。
“你……”听到她的话语，谢观没忍住抬眸，正好看到她眼里明晃晃的调侃，抿了抿唇，低声道，“只是，顺便罢了。”
姜辞轻嗯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总之她也没有再揪着这件事情继续说，而是转头继续看向大厅中间忙碌的人群。
她被安排到的工作，说的好听点可以叫做监工，但是说白了其实就是因为她实在抽不出身，直接被安排了一个比较清闲的差事。
毕竟场地布置的方案都已经出来了，布置的人员、统筹的指挥也都按照这个方案忙忙碌碌。
姜辞顶多就是自己发现什么可以优化的地方，现场说明一下，再进行一些小改动便好。
倘若她懒一点，其实就这样也行。
不过姜辞确实发现一点可以改动的地方。
“我记得方案里面说花束用的是白玫瑰。”姜辞道。
“嗯。”谢观轻轻颔首，和她一起看向正在给剩下的花架披上红色绸缎的人。
“有点不搭。”姜辞想了想，“把绸缎去掉吧，给花架装扮藤蔓，然后增加几支红玫瑰。”
谢观稍微想象了一下，确实比现在全然使用红绸要好许多：“可以，感觉好看一点。”
在场地布置群里说，怕大家太忙没看到。
为了减少一点不必要的工作量，姜辞将手里的面具递给谢观，提步朝中间统筹指挥的同学走去。
“……”指挥的同学不断点头，“嗯嗯，好，我们马上更改方案。”
“来得及吗？”姜辞问。
“可以的，明晚才正式开始，现在直接安排人去准备就好。”同学道。
姜辞点点头：“好，辛苦了。”
姜辞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一些可以稍微改进的地方。
不过她这边刚大概记下来，就发现谢观默不作声地待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在这里想想又写写。
姜辞将笔芯按回去，转头看向谢观：“阿观，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吗？”
谢观对上她的视线，稍稍顿住。
“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姜辞道。
谢观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在姜辞的注视下，还是只微微抿唇，点头应下。
姜辞看到谢观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面前的人忙忙碌碌。
不过在再一次和指挥的同学说完改进的地方，姜辞原先走回之前观察的位置的步伐一转，走向另外一边。
在柱子旁边，姜辞停住脚步，在那一小片正在休息的同学里扫了一圈，迎着他们的目光，指了指其中一个男同学，招手示意对方出来。
后者起身，绷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假装感受不到落在自己的身上各异的目光。
姜辞带着人走了几步稍微远离那里之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姜、姜辞小姐，有什么事吗？”
姜辞双手抱臂：“你一直偷偷观察我，你有什么事吗？”
她这直接的话语直接让这位强装镇定的男同学有些绷不住了。
“不用否认，我看了你有一会儿了。”姜辞好整以暇道，“你这么关注我，让我想想……”
“谢观让你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勉力支持的男同学顿时破了功，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姜辞看他想要否认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心下叹息。
“不用再关注我了，你忙了这么久，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姜辞道，“谢观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说。”
男同学嘴唇嗫嚅，面色犹豫。
“他许给你的好处你继续拿便是了，不必担心。”
姜辞说完，最后问了一句，“听到了吗？”
看姜辞表情冷淡，语气强硬，他才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点点头。
于是姜辞转身回到自己的观察点。
在这边又待了一个多小时，姜辞才起身准备离开。
她拿出手机，找到谢观的聊天窗口。
【姜：我要回去了。】
【姜：你要不要回去？】
会话窗口的那一边，姜辞发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就迅速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但是她发完第二条消息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发出消息。
姜辞一边朝外面走，一边继续打字。
【姜：回我们就聊聊，不回我就走了。】
这下谢观的回复马上发了过来。
【x：回】
姜辞垂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得飞快，离开的步伐也是一路生风。
【姜：休息室等着。】
发完之后，也不再看谢观的回复，把手机收起。
而先前看到姜辞找了男同学过去私聊的一群人此时刚刚结束休息，面面相觑，感觉姜辞小姐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寒气。
躲在后面的男同学更是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他现在好像不是很害怕，他反倒是对那边的谢少爷比较担心……
而被他担心着的谢观，此刻站在休息室门口，站定身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面前这扇门背后潜藏的“危险”不断加速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谢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门把手，用力压下，把门推开。
休息室里面静悄悄的，灯光把房间照得明亮。
姜辞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她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也没有说话。
谢观默默思考着，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挪到姜辞旁边站定。她没有出声，谢观犹豫着，还是在她身旁坐下。
沙发凹陷，谢观的腿自然地碰到姜辞的腿。
后者转眸看过来，然后往旁边让开一点空间。
谢观心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