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赤红剑狠狠插入地面,跪地痛哭:\"轩你不要丢下我……\"
\"因为你不配。\"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程锦月转头,看见二舅叔呼延烈从火焰中走出。
\"他为了黑域的权势,抛弃了你。如今呼延山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又要搭上你的性命,你终究是被抛弃的人。\"
呼延沧澜浑身颤抖,竟无言以对。
程锦月这才明白,母亲的心魔不仅是害怕被抛弃,还有对安全感与亲情抉择的愧疚。
\"胡说!\"程锦月冲到母亲身前,\"娘救人是大义!父亲是为了保护,不想母亲陷入黑域战乱的危险。二舅爷叔你才是那个为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幻象呼延烈冷笑:\"小丫头懂什么?大族世家权力更迭本就残酷。你母亲就是被抛弃的人,所以你一出生她就抛弃了你。\"
呼延沧澜缓缓站起,眼中泪光未干却已燃起怒火:\"我确实愧对锦月……但绝不会再让月儿受伤害!\"
她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赤红长剑飞入手中,与冰魄剑交叉而立。
\"炎魂剑?\"程锦月惊讶地看着那把赤红长剑,\"它不是在父亲手里吗?\"
\"心之所向,剑之所存。\"呼延沧澜轻声道。
幻象呼延烈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团人形黑雾:\"剑冢试炼,直指本心。呼延沧澜,你既要又要,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为何不能兼得?\"程锦月突然举起上古戒指,金光如剑刺穿黑雾。
\"我娘既能护住家族,也能做个好母亲!\"
戒指金光大盛,与双剑光芒交织。
黑雾发出刺耳尖啸,逐渐消散。
火焰熄灭,四周景象如褪色水墨般淡去。
呼延沧澜感到一阵强烈拉扯。
最后看到的是一柄插在废墟中央的剑——通体银白,剑身刻有\"天权\"二字,正是呼延家记录在古籍中的宝剑。
意识回归身体,呼延沧澜猛地睁开眼。
程锦月仍跪在剑冢的荒芜大地上,怀中母亲身上的晶体已消退大半。
呼延沧澜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娘!你醒了。\"程锦月喜极而泣。
呼延沧澜虚弱地抬手抚摸女儿的脸:\"我听到了...你说的每一句话...\"
她目光落在女儿手上的上古戒指上,\"它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突然,大地震动,无数断剑从地面飞出,在空中组成一条通向剑冢深处的路。
尽头处,天权剑悬浮在半空,剑锋所指的地面上生长着一株晶莹剔透的莲花。
\"玉髓冰心莲...\"程锦月轻声道,\"传说能解百毒的圣药...\"
石壁上的刻痕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程锦月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凹槽,每一个刻痕都仿佛带着无声的呐喊。
她的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呼延明镜\",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三角符号,而非其他名字后面的叉号。
\"这是什么意思?\"程锦月转头看向母亲呼延沧澜,后者手中的火把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呼延沧澜深吸一口气,指向石壁上的其他名字:\"叉号代表死在剑冢内,三角号代表活着离开但后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后来还是死了。\"
程锦月仔细数着石壁上的标记:七个叉号,三个三角号。
她的喉咙突然发紧:\"五百年来,只有十位呼延家女子进入过剑冢?\"
\"不,\"呼延沧澜摇头。
\"有更多,但只有这十位...被记录在这里。\"
她指向石壁底部几乎被磨平的一行小字:\"'唯呼延血脉者,方承此劫'。\"
光线突然暗了起来,仿佛有无形的风吹过。
程锦月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手中的匕首微微震颤,匕首身上的七颗星辰宝石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娘,这些呼延家书中都有记载吧?\"
呼延沧澜‘嗯’了一声:“走出去的祖先,都曾记载剑冢里面的情况。”
她走向石壁尽头,那里有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块。
她按下石块,伴随着机关运转的沉闷声响,石壁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道。
\"跟我来。\"呼延沧澜的声音低沉。
甬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石台。
台上放着一本皮质册子,封面上用金线绣着\"剑冢录\"三字。
石台周围立着七根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放着一把断剑,断剑上缠绕着细细的红绳。
沧澜翻开《剑冢录》,第一页记载的正是五百年前进入剑冢的呼延家女子:
\"永昌三年七月初九,清羽入剑冢寻青霜剑灵,三日后剑冢震动,唯见青霜剑出,剑身带血,清羽不知所踪...\"
她快速翻阅着,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呼延家女子的结局。
有的在剑冢内被万剑穿心,有的出来后日渐消瘦而亡。
最奇怪的是呼延静姝的记录:\"...离开剑冢后第七日,静姝于睡梦中全身结冰而亡,面容安详如眠...\"
\"三百年前那三位...\"程锦月翻到册子最后部分,\"她们是怎么帮助家族度过劫难的?\"
呼延沧澜接过册子,翻到特定一页:\"呼延兰、呼延晴、呼延梅,她们是唯一进入剑冢后活着离开并帮助家族度过危机的三人。\"
她的手指轻抚过一页插图,上面画着三柄相互交叉的剑。
\"当时呼延家面临灭族之灾,她们三人进入剑冢,带出了三把灵剑,击退了敌人。但……\"
\"但她们都在几个月内死亡了。\"
程锦月接上母亲的话,突然注意到母亲手腕内侧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娘,您的手腕……”
呼延沧澜下意识地拉下袖子遮住红痕,但为时已晚。
程锦月已经抓住母亲的手,撸起袖子——那是一条细细的红线,从手腕延伸到手肘,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皮肤之下。
\"这是什么?\"程锦月的声音颤抖着。
\"剑冢的标记。\"呼延沧澜平静地说,\"
每一个进入剑冢的呼延家女子都会得到这个'馈赠'。
红线延伸到心脏时,就是生命终结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