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还在翻阅刀法的叶辰忽地站起身来，快步折返到了中年人的身边。
“陛下被人下毒了？”
“不可能，陛下每日的饮食都会由太监验毒。”
“就算是一餐，也会安排数次检查以及抽查，若是有人下毒，立刻就会被看出来。”
听得叶辰的话，中年人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极为特别的慢性毒药，非得常年服用，才会出现病症。”
“我曾听武王说起过这些措施，但我觉得，这反倒是帮助了他们隐藏下毒的事实。”
“为了保证验毒的准确性，陛下不可能一直用一个太监，而这些食物最终，都会落在殿下的手里。”
“世子殿下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叶辰听得眉头紧锁。
从逻辑来说，的确能说得通。
但问题在于它难以验证！
这一刻，就连叶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无法验证，也无法获知陛下那边的情况，此刻更是路途遥远，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上忙。
那中年人见叶辰如此沉默，便宽慰道。
“大可放心，这毒素是慢毒，发作的时间和速度都很慢，还有回转的余地。”
“寻常风寒，胃下三寸不会有刺痛，殿下您完全可以给陛下写一封信，仔细陈述分辨的关键。再将寻常药材和驱毒的药材一并送回。”
“若是陛下与症状不匹配，您有此心，陛下也会欣慰。若是能与之匹配，您送去的药材，自有大用。”
……
此时的叶辰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能做的事也仅仅是这样了。
陛下在帝都，在距离他很遥远的地方，他不知道陛下到底都有哪些病症。
也没办法亲自回去探望。
他现在坐镇凉城，边疆都能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若是他返回了帝都，天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惹出麻烦来。
“如此，那就依你所言。”
“不知我需要准备哪些药材？”
那中年取了一张纸，仔细将药材名字和剂量，逐一写下。
随后将之双手递给叶辰。
“最核心的一味药材是七叶雪莲花。”
“殿下若是能寻见，先得掘土留根，以石盆保存，还得再取大量的白雪，否则七叶雪莲花难以熬过这段路程。”
在中年一番解释之后，叶辰也没了心思再看什么刀法了。
留下了一些钱财作为犒赏，随后带着手下返回了镇北城。
寻找雪莲花的消息还未散播出去。
叶辰却先得到了凉城边军派人送来的消息。
兵营内，凉城赶来的使者汇报到。
“殿下您走后五日，赵田派人送来消息，他已经成了屠木部落的实际掌权者。”
“他愿意投诚皇朝，为皇朝荡平北狄。”
“祭天大典他已经准备下，只等您到场，便让屠木这个傀儡祭天称王。”
叶辰听得眉头一挑。
“统一了屠木部落，却没有给我汇报。”
“是事出突然，还是别有图谋？”
赵田是叶辰留在北狄屠木部落内的关键棋子。
他的作用便是挑起北狄的内乱。
可现在，北狄诸部还未起不臣之心，赵田居然要带土木祭天称王。
若是他包藏祸心，一统北狄之后，他便能集北狄诸部之力，与自己抗衡。
赵田本不是北狄的将领，他是皇朝将领，他有皇朝将领的军事素养。
他能看出来自己后勤也很吃力一事。
以北狄诸部轻骑的便利，袭扰运送粮草的商路，不消半年，凉城就得拱手相让。
叶辰也只能将战线撤回北境。
北伐一事功亏一篑！
而且赵田还能以此为功劳，和他背后的丞相继续合作。
自己许诺的，让他安稳返回皇朝，且不让他背负叛将之名的许诺。
丞相也能给。
可若是赵田真心投诚，他甘心在北狄坐镇，那今后北狄便不会再有叛乱。
届时北狄诸部必然低头称臣。
很显然，在祭天大典之前，赵田的地位和价值水涨船高。
“唉，看来我得先返回凉城坐镇了。”
叶辰一声轻微的叹息。
只是自己这一走，寻找七叶雪莲花，为陛下治病的事，也得仔细安排一番。
叶辰摸索着下巴，在心中好一番思量。
北境诸城城守勉强可用，可若是他们皆得知陛下并非身体抱恙，而是中毒。
他们对陛下的权力自会生出疑惑，而叶辰借用陛下之威，刚刚达成的震慑效果，就会烟消云散。
这对北境的局势极为不利。
“得找一个信得过的，还得是……”
排除了城守之后，叶辰的脑子里忽地冒出一个人影来。
江晚霞。
她本是北境黑市的一员，手下黑商人数不少，还有千余家将。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足以替自己寻找七色雪莲花。
“似乎，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叶辰在心中略作沉吟，仔细把江晚霞和他见面的所有表现全都回忆了一番。
此人行事谨慎，最重要的是，她掂量得清楚自己的地位。
逾矩之事她从未做过。
更没有因为攀附上自己这“皇亲国戚”，便作威作福，高高在上。
在心中做了一番推演，确定江晚霞哪怕是反叛，他也能处理之后。
叶辰这才下令。
“赵屠，去把江晚霞请来，我有事交给她去做。”
“行事隐蔽些许。”
不多时，江晚霞便急忙走入了兵营，恭敬行礼道。
“殿下有何吩咐？”
叶辰抬眼看了她一眼，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问道。
“我虽然还没有成家业的想法，但，总觉得去了点什么，想收个小妾。”
江晚霞听得这话，神色更加恭敬了。
“不知殿下看上了哪家姑娘，在下愿意当媒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江晚霞连忙补充道。
“殿下放心，我不会学那些媒婆的做法。”
听到这里，叶辰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轻笑。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我看你就不错。”
江晚霞当即瞳孔地震，心头一阵剧烈的颤动。
“殿，殿下……此言当真？”
询问的那一刻，江晚霞的心中念头无数。
若能攀附上叶辰这根高枝，祖坟不赶紧冒青烟，那就是对殿下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