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枝郑重地点点头，岑风将调查来的情况一一道来，每说一句，木枝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她手中的针线篓子“啪”地掉在地上，彩线滚了一地。
“果然如此……”
木枝叹了口气：“不瞒公子，其实，我来京城这么多时日，也有些猜测到了，只是……我心中一直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事实并非如此，没想到……”
木枝的眼眶泛红，人与人之间的薄情让她的心里十分的难受：“我从南边过来之前，父亲就给他们写信了，可并没有人在城门口接我。”
木枝苦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褪色的红绳。
岑风看着她单薄的肩膀，不由地放柔了声音：“我在西市看到间待赁的铺面，后头带个小院，正适合开染坊。你自己也是可以开染坊的，不必依附于你的亲戚。”
木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可我……”
“你也别太难过了，你手里有秘方，你有家传手艺，上次你送我的那块帕子，这样的成色，满京城找不出第二家，你开了染坊之后，生意一定会很好。”
“至于京城里开铺子的手续，你不知道该找谁该去哪里办也不必惊慌，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过去办。”
木枝怔怔望着他，岑风不过是和她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他都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她，而那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不愿意出手相助。
木枝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一截乌木卷轴。
“这段时日，多谢公子相助，这是我家的染布秘方，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将此秘方赠予公子，以表谢意。”
岑风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此物乃你家传之宝，我怎能收下？”
木枝咬了咬嘴唇，将木卷重新收好：“那就当公子入股，等我日后赚钱了，一定分给公子。”
岑风点点头：“好，都依你。”
……
白府的后院。
白芷柔自从和母亲冯氏说让她去挑选好的瘦马之后，冯氏就忙碌了起来。
几日后，冯氏果然从翠香楼带回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约莫十六七岁，生得眉清目秀，身姿纤细，虽未施粉黛，却已显露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
冯氏将女孩儿带到白芷柔面前，低声说道：“这女孩儿名叫罗小莲，是翠香楼里最出挑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温顺，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那人牙子说，在这瘦马的‘瘦、小、尖、弯、香、软、正’七条标准里头，这罗小莲不管是从哪一条标准来看，都是拔尖儿的，是他们这里顶顶好的货！。”
白芷柔上下打量着罗小莲，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点了点头，对冯氏说道：“母亲辛苦了，这女孩儿确实不错。”
罗小莲怯生生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芷柔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罗小莲，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妃的人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妃自然不会亏待你。”
罗小莲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多谢王妃收留，小莲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王妃！”
罗小莲在一众瘦马之中十分的出众，妈妈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将她卖一个好价钱。
为了卖上好价钱，她曾经偷听到妈妈让人去找这京城中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这些人出手大方，但被卖到这些人家中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罗小莲日夜垂泪，想着自己一旦被卖掉之后，以后就都是受折磨被虐待的日子，曾试过轻生可是都没有成功。
如今能被宣王妃收留，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白芷柔摇摇头：“你不必伺候我，你要好生伺候王爷才是。”
罗小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是，小莲一定不让王妃失望。”
白芷柔点点头，对母亲冯氏说：“她这模样身段倒是不错，就是性子不是王爷会喜欢的那种，我调.教几日，再送到王府去。”
王爷喜欢小鸟依人，但不会喜欢这般唯唯诺诺，没有一点自己的个性主见之人。
接下来的几日里，宣王妃都在忙着和罗小莲说着王府的禁忌，告诉她宣王的喜好。
……
宣王府的后院，玉婉清和阿香跪在青石板上，阿香小心翼翼地添着纸钱，生怕火势太大引来旁人注意。
跪了一会儿之后，火盆里的纸钱已经化为灰烬，风裹挟着纸灰打着旋儿升上夜空。
玉婉清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那些余烬，阿香忙去拽住玉婉清的手：“姑娘，别碰，小心烧伤了手！”
今日是玉婉清生母的祭日，二人偷偷地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哭，片刻后二人的双眼都红肿的厉害。
玉婉清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披风，她低声唤着，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娘……你过的可好？”
二人不好在这里逗留太久，烧完之后，阿香慌忙地将纸钱都收拾好，扶着玉婉清回了院子，又拿来了煮鸡蛋给她的双眼消肿。
阿香递过一方素帕：“姑娘，擦擦眼泪。”
玉婉清苦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生母留给她的一块玉佩。
如今宣王对她越来越好，甚至是百依百顺，如今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利用宣王的信任，可以设计让姜氏和玉婉姝自食恶果。
而且，玉婉姝最近和娄家的亲事告吹，又听说府上的周姨娘前阵子才产下一个男婴，想来姜氏最近是焦头烂额，要对周氏下手了。
玉婉清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姜氏害死了我母亲，玉婉姝对我百般侮辱，姜氏和玉婉姝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
晚上，宣王回府之后简单地用了晚膳就去了玉婉清的院子。
翻云覆雨的一番折腾之后，玉婉清哭哭啼啼地窝在宣王的怀里。
宣王捏起她的下巴，吻着她的脸，用唇瓣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