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顺着话头接了下去，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要是真能学好，那……你以后有空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话音落下，他瞬间僵住，心里直骂自己脑子发热。
这时候提学吹笛，不是找着让气氛变尴尬吗？
他攥了攥手，正想找借口圆过去，却见洛清寒抬眼望来，眼底的笑意比方才更明了些。
“好啊。”
她指尖轻轻蹭过笛身，声音清浅却清晰，“等从古战场回来，要是你还想学，我便教你。”
王衍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地答应，耳根又悄悄热了起来。
他连忙移开目光，看向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色，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那、那先说好，我学得慢，到时候你可别嫌麻烦。”
洛清寒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嘴角弯起的弧度又深了些，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晨风吹过，带着泥土的清香，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比刚才又柔和了几分。
二人就这般静静立着，听着远处营地渐起的动静，谁也没再开口，却没半分尴尬。
晨光落在洛清寒发梢，漾开一层浅淡的光晕，王衍目光无意间扫过，心跳又漏了半拍，连忙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假装研究地面。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林白薇抱着个布包快步走近，笑着打破沉默：“你们俩起这么早，看来昨晚休息的不错嘛。”
说罢，她将一卷卷轴递向王衍，“这里面是昨晚整理的古战场地形图，标注了几处相对安全的入口，你们路上拿着参考。”
王衍连忙接过卷轴，指尖触到其上的温度，才觉得方才的慌乱稍缓，他抬头道：“谢了白薇姐，这可了我们大忙。”
洛清寒也颔首道谢，林白薇摆了摆手，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多问，只道：“一句话，活着回来。”
王衍重重地点了点头，“白薇姐放心，我们肯定会平安回来。”
洛清寒也微微颔首，声线清稳却带着分量：“林姑娘放心，我们定然平安回来。”
林白薇看着二人认真的模样也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衍二人见状也不再耽搁，跟林白薇道了声“保重”，便转身朝着峡谷走去。
……
数日后，峡谷深处，80倍区域边缘。
王衍抬手按在峡谷岩壁上，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岩层下传来的沉凝压力，那股力量顺着掌心往四肢蔓延，却只让他气血微微一动。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洛清寒，见她素手轻拂过腰间玉笛，裙摆连晃动的弧度都没变化，显然这80倍区域的压力对她而言并无大碍。
“能踏足80倍区域的修士，估摸着算是第二梯队中的顶尖人物了。”
王衍微微一笑，收回按在岩壁上的手，指节轻轻活动了两下：“也不知道，这峡谷底部的压力能达到何等程度。”
王衍说着，目光往峡谷更深处望去，那里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神识探进去都要被削弱几分。
洛清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按这一路压力递增的规律，每往下深入十里，压力便会提升一倍。照此推算，峡谷底部的压力或许能突破256倍，甚至更高。”
王衍闻言则是微微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喃喃自语道：“256倍，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个深度。”
洛清寒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目光落在他脸上，声线比平日柔和了几分：“听族中长辈说，若天境时不依靠外物能够抵达128倍区域，则未来有望证道[圣境]果位。”
王衍闻言则是微微一愣，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等说法，下意识追问道：“还有这说法？我只知道这压力能淬体炼神，竟还和证道圣境有关？”
洛清寒微微颔首，声音清浅却清晰：“没错，不过二者之间并非绝对关联，更像是一种‘潜力印证’。”
“古之圣者年少时也有无法抵达128倍区域的，最终却凭心性与悟道突破圣境。反之，能抵达的人，若后续懈怠或走了歧路，也未必能成。”
王衍闻言露出一抹豁然，微笑道：“我就说嘛，哪有单凭一个区域就能定死未来的道理。若修行真如此，那大家也不用悟道法、修心性了，一门心思往峡谷深处冲就行，反倒落了下乘。”
洛清寒看着他豁然开朗的模样，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也软了几分：“你能想通便好。修行本就是循序渐进的事，不必因一时的深度焦虑，反倒乱了心境。”
她抬眸看向峡谷深处，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岩壁颜色变得暗沉，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血煞之气：“我们快到了。”
王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鼻尖很快捕捉到那股越来越浓的血煞之气，虽不刺鼻，却带着一股陈年厮杀沉淀下的戾气，让他周身的灵力都下意识紧绷了几分。
他抬手一翻，一柄血色长剑出现在其手中剑身传来轻微的嗡鸣，似在回应这股异样气息：“这血煞之气比想象中重，看来前面就是古战场边缘了？”
洛清寒轻轻点头，指尖凝出一缕时空之力，缓缓笼罩住两人周身：“这血煞之气会牵引元神中的杀念，我用时空之力暂时隔绝，能让你我保持清醒。”
王衍握紧手中的血色长剑，剑身的嗡鸣渐渐平缓下来，同时，他将脚步放缓，神识如细密的网般铺展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当王衍的神识触及到血雾边缘之际，一股霸道的力量突然从血雾中反扑而来，像无形的利刃般切割着他的神识。
不过，王衍早有防备，只一瞬便运转灵力护住识海，同时将铺展的神识迅速收回大半，只留下一缕极细的丝线试探。
那股霸道力量扑了个空，仅在他识海边缘刮过一道浅浅的痕迹，并未造成实质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