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澈”收好淬灵珠，挑眉一笑，“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不装了。”
说着，他转了个身，变成了千封的模样。
空隐一愣，“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很震惊很意外是吗？”千封蔑视地笑着说：“告诉你，方才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师父，我还以为他很难对付呢，没想到我一锤下去，他就死了，真是不堪一击。”
空隐脸色微变，“不可能！我师父实力强悍怎么可能死在你的手上？！你不是我师父，也不是千封，你究竟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制造这样的幻境究竟想干什么？”
千封啧啧出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什么幻境？我不是千封，难道你才是？呵，真是胡言乱语，你这九尾狐妖莫不是被我吓傻了？”
空隐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别跟我打马虎眼，不想死在我的剑下就放我出去！”
千封一听，笑容轻蔑，语气里充满不屑，“就你？”
“就我。”空隐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千封啧了一声，举起双锤，“原本还想放你一马，可你非要找死，那就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朝着空隐扑了过去。
空隐毫不畏惧地执剑迎战，却渐渐发现自己的修为和灵力不知何时退到了五百岁的水平，根本打不过他。
很快，他就被千封踩在了脚底下，动弹不得。
“哼，跟你那师父一样，不堪一击。”千封举起锤子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空隐口吐鲜血，疼得意识模糊，“不……可能……这不是咳咳……真的……”
倘若永澈早就死了，那陪伴他两百多年的人又是谁？
难道所有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吗？
想着，他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千封踢了他一脚，“这么快就死了？真没劲。”
他呸了一声，转身潇洒离去。
千封离开之后，太阳东升，阳光照射在空隐身上。
渐渐地，太阳落下，天色渐暗。
周围冷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空隐被冷醒了。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望着一片狼藉的洞穴，浑身冰凉。
空隐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摇摇晃晃地跑到外面，四处寻找，直到看到身首异处的赵永澈。
他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可能……这一定是幻境！”
空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捡起地上被利刃切断的树枝，将尖锐的一头对准自己的心脏，猛地刺了进去。
疼痛的感觉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空隐无力地躺在地上，感受到生命力的一点点流逝。
那真实的感觉令他恐慌和绝望。
不……这是幻境，不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空隐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回到了刚拿到淬灵珠的那一天。
各路精怪都围着他，却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空隐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淬灵珠透，又走到精怪们面前，观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空隐心头猛跳，快速跑到那人面前，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对方，“永澈？”
“赵永澈”和其他人一样，闭着眼睛，好像听不见他说话。
“永澈？”空隐又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手中的淬灵珠闪烁着青色光芒，发出承天的声音，“别喊了，他们都中了我的幻境，一时半会儿无法醒来。”
“幻境？”空隐眸光一冷，眯着眼睛低头盯着淬灵珠，道：“你是说我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
淬灵珠：“不错，这是我对你们的考验，谁能走出我的幻境，谁就能做我的主人，很显然，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既然如此，我便认你为主。”
说罢，淬灵珠飞到他头顶，倾泄出青色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
随后，一股能量争先恐后地进入空隐的身体。
空隐抬手双手看了一眼，缓缓将目光落在“赵永澈”身上，没有一丝喜悦，“我们每个人在幻境里面经历了什么，你都知道？”
淬灵珠：“这是自然。”
“那好，我问你，我不认识他，为何我的幻境里面有他？”
淬灵珠：“这就要问你了，若非你潜意识里渴望得到一份偏爱，想遇到一个不在乎你妖邪身份的人，我也不会安排这么一出。”
空隐深呼吸，闭了闭眼，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这么说，我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统统都是假的？”
淬灵珠：“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失望？
不过也是，你只是一只人人喊打，避之不及的妖，没有人愿意无条件偏爱你。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却发现那只是一场梦，一时无法接受也很正常。
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梦想。”
空隐面无表情地问：“你要如何帮我？”
淬灵珠：“很简单，我不仅能制造幻境，还能迷惑人的心智，只要我动动手指，你面前这个人就能变成那个对你宠爱有加的‘师父’。”
空隐嘴角上扬，自我嘲讽地笑道：“可你这么做，不还是假的吗？”
淬灵珠：“感情是假的，但人是真的，就看你怎么选了。”
空隐垂下眼眸，“我都想要。”
淬灵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何况你只是一只妖，谁愿意收你为徒，真心待你？”
空隐固执地说：“他愿意。”
淬灵珠嗤笑出声，“行啊，我把他叫醒，你问他愿不愿意。”
青色的光芒照在“赵永澈”身上。
“赵永澈”随即缓慢地睁开双眼，迷茫了一会儿，目光触及空隐和淬灵珠，两眼放光，立即将手上的剑架在空隐脖子上，“把淬灵珠给我！”
闻言，空隐抓住淬灵珠乖乖交到他手上。
“赵永澈”愣了一瞬，欣喜若狂地哼一声，“算你识相。”
说完，他宝贝似的收好淬灵珠，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慢着。”
“赵永澈”一听，转身，杀气腾腾地盯着他，“怎么？你想死？”
空隐眼里闪着泪光，声音嘶哑道：“你可愿意收我为徒？”
“赵永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哈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是收你为徒，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一辈子？”
他话锋一转，冷着脸说：“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把淬灵珠给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会自己取，但你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应该庆幸自己主动把淬灵珠交到我手上，而不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恬不知耻地问我这句话！”
“赵永澈”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可还没等他有多远，淬灵珠又飞回到空隐手上，嘲笑道：“都跟你说了，没有人愿意与一只妖为伍，你非要试探，现在好了，终于看清自己了吧？”
空隐没吭声。
倒是“赵永澈”发现淬灵珠回到了他手上，怒从心起，立即回来，一剑插入他的胸口，怒不可遏地说：“该死的九尾狐妖，竟敢耍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能先杀了你再取淬灵珠！”
空隐不躲不闪，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
淬灵珠看到他血流不止，震惊不已，“你疯了？为何不躲？！”
空隐扯动苍白的唇角，声音很轻，宛若蚊蝇，“这样活着，真没意思。”
说话间，“赵永澈”抽剑，一把夺走淬灵珠，随后又补了一剑，恶声恶气道：“下辈子记得别再戏弄别人。”
他拿着淬灵珠，御剑飞行离去。
空隐望着一点点缩小模糊的身影，眼前一亮一黑，直直地倒在地上。
永澈，你骗我。
你说你不会伤我一根汗毛，可现在你却为了一颗淬灵珠，对我动手。
空隐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划过耳际。
罢了，我原谅你。
那些都只是幻境，你的承诺也是幻境，幻境里的你已经为我而死，我也该知足了……
“空隐！”
恍惚中，空隐听见了赵永澈的呼喊，禁不住勾起唇角。
临死前能听到你再叫我一声，我死也无憾了。
“空隐！你快醒醒！那些都是假的！你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