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距离富州只有半日舟程。
远远地，孙固就看见了富州城极其奇特的地势。
城的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一座高耸的山峰。
峰与峰之间，有着高低起伏的小山相连。
而整座城，就被围在其中。
来到城门处。
白左使自报家门。
马上就有孙家的人亲自领路，将二人带到了城主府。
孙家家主更是亲自出面，邀二人到贵宾堂饮茶。
“白左使，不知您来，是代表白家，还是代表星竹阁呢？”
白进贤：“都不是。
“是孙小友要来见你，邀我作陪的。”
孙家主看了一眼孙固。
刚想开口。
孙固：“孙家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书宗的小师祖，也是剑灭宗的名誉小师祖，还是星竹阁阁主的舅叔，还是当今皇上萧戈的长辈，同时，也是湖阴书院丁四班的班长。”
白进贤：“……”
班长也值得拿出来说？
“您可以叫我一声小友，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儿。”
对于孙固的身份介绍，除了什么狗屁班长，孙家主早在数月前，就已经从孙副家主那里全知晓了。
“小友，不知你来见我，所为何事呢？”
“啪！”
孙固把一条断臂，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第一件事，就是来送还这东西的。”
白进贤看傻眼了。
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孙家主瞥了一眼断臂。
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没否认任何事，直接问道：
“那第二件事呢？”
孙固：“杀你！”
白进贤：“噗！”
刚喝进嘴的茶，喷了出来。
孙家主却是纹丝不动。
只用一双阴鸷的眼，冷冷地盯着孙固。
孙固毫无惧色。
“白左使，麻烦您给我作个证，我有没有实力杀了他。”
白进贤：“……”
你说杀人，我只当你是在开玩笑。
结果你塔么玩真的？
要早知道是这样，你打死我我都不会来。
孙固：“你快说呀！”
白左使：“……”
硬着头皮站起身。
想了又想，觉得话得说得婉转些。
朝孙家主施了一礼。
道：
“孙小友，确实有绝对实力，一招击杀在下。”
孙家主吃了一惊。
既不相信孙固有这个实力。
可又觉得白进贤不会说假话。
一番寻思，想到了那传说中的神阶剑符。
孙固：“白左使，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我要和孙家主闭门说些悄悄话。
“你可以退下了。”
白进贤：“……”
用完就扔？
就不能让我也听听是什么悄悄话？
白进贤出去后。
孙固问道：
“孙家主，冒昧问一下，您还有多少寿命？”
孙家主心有恼火，但还是回道：
“两百年。”
“明天，你先把自己的葬礼提前办了，如何？”
“啪！”
孙家主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小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孙固压压手。
示意他坐下。
“孙家主，别动怒。
“我不是要真杀你，是要假杀你。”
掏出留影石。
“先看看这东西，再说话。”
激发。
开始播放萧云沧在问心洞的画面。
孙家主的反应，跟之前的萧帝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
“萧云沧现在是书宗长老，这是他在书宗问心洞测心魔的时候，陷入幻境的画面。”
孙家主震惊不已。
实在没想到幻境还能有展示的办法。
当看到萧云沧再次光临富州城的时候。
孙家主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当萧云沧托出那枚炸弹的时候，他直接一个跃起，身子下意识地就躲出数丈远。
“他，他怎么会有邱先生？”
话刚问完。
“轰——”
邱先生被引爆了。
孙家主的身子忍不住狂颤起来。
孙固：“别管他是怎么有的。
“你只需知道他是真的有就行了。
“如果你怀疑我是在骗你，你可以去问问萧帝，邱先生是不是少了一枚。”
孙家主愣怔在原地。
久久没有说话。
适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了一遍又一遍。
等他慢慢稳住心神。
坐回原处。
问道：
“你刚刚说，要假杀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这一刻起，你自己开始假死。
“一直假到你真死的那一天，都不能再抛头露面，不能再过问俗世的任何事情，不能让除了我和孙家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
孙家主沉默了一阵后：“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
孙固笑笑。
“我想，你会同意的。”
孙家主：“……”
“因为你明白，你不死，萧云沧就一定会找上门。
“而当他激发邱先生的时候，死的就不止是你了。
“你的城主府，乃至整个富州城，都将会被夷为平地。”
孙固端起茶，啜了一口。
接着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当年你在最后一刻背叛他的时候，他就有心杀你了，但邱先生威力太大，他不想牵连太多无辜，便忍住了。
“结果没想到，你做事够绝够狠啊。
“都一千年后了，你居然还要对他的牧龙骑动手。
“新仇旧恨，他如何能再忍？
“如果不是我拦着，不是我说会亲自来杀你，他早跑来和你同归于尽了。”
孙家主：“你为什么要拦着？
“你不让他来，目的是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炼器奇才。
“我需要他帮我打造许许多多的上古法器。
“我无法承受他死亡的代价。”
孙固见孙家主沉默不语。
又接着道：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
“如果萧云沧真死了，我会非常非常非常愤怒。
“我会将你所有的子子孙孙，杀得一个不留。
“自此以后，富州孙家，将彻底从这片大陆上消失。”
孙家主气得浑身颤抖。
看那架势，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人。
孙固像是没看到一样，端起茶碗，又啜了一口。
“孙家主，如果你还想活，就听我的吧。
“这已经是这件事的最优解了。”
放下茶碗。
起身。
离开。
行到门槛处，忽又止住步。
“对了，明天的葬礼，办得隆重点。
“要让三界之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