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四娘看着整齐列在眼前一十二个黄金生肖战士,心下只觉骇然十分,她久居深山,哪里见过这等庞然巨物,又哪里见过钢铁与修仙的完美融合的暴力艺术,每一件兵刃上迸发的冷意让她血液凝固,那一个个锃亮粗壮的炮筒便是她的元神也在战栗。
“这……这是什么火炮?!”
火炮,对于炼气化神境以下有着绝对的杀伤力,但在炼神返虚境眼里和废铁没什么两样,吕四娘少时得异人传授武艺,又有仙缘,得了盔甲兵刃后,自认凡间俗物再无一个能伤,纵然百万雄师在前,也不过土鸡瓦狗,可如今区区一十二门火炮就让她魂不附体,她明白,眼前这些大家伙绝对是神兵利器。
“主公,这……”
将吕四娘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刘毅不免心下得意,兴致勃勃的指着这一十二生肖战士道:
“前辈且看,这一十二个金人乃以十二地支神神貌所造,内里篆刻十二地支大阵,整体除却精金之外,又掺入龙骨、龙鳞,辅以灵露淬火,不但可自行汲取天地清气,更是坚不可摧,纵然是神兵,也难伤其分毫!来来来,你看!”
吕四娘顺眼瞧去,却见第一个六丈金人生的虽是獐头鼠目,然却有棱有角,说不出的威严霸道,体态精悍,外罩金底银鳞甲,这一身甲胄甚是不凡,金底镂刻旷野林草,银鳞列成名川大山,唤个金绣银山甲,手握八丈沉银钩镰枪,腰挂丈九灿金鼠尾鞭,背负一条三丈二尺大火炮,胸口处明显看得出有一方形凸起。
第二个金人却有九丈高,近四丈阔,赤目熠熠如云霞,双角凛凛塞弦月,同是罩着金绣银山甲,手里却是一对三丈合围、丈五长短浑身棱刺、銮金嵌银的八楞巨锤,双肩卧着两尊牛吼巨炮,胸口亦有凸起。
第三个金人高有八丈,身形彪悍,虎首棱角分明,血目渊似九幽,利齿剑戟须张,一身金绣银山甲泛着淡淡血气,双拳上一对丈二长利卷起罡风狂舞,腰间一把九环阔背虎吞大刀惊得腥风阵阵,背上同负大炮,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其肩上一对羽翼状的金翅兽吞。
第四个金人高有七丈,上身精短,下肢修长,一对九尺招风耳着实瞩目,手提双枪,腰挂短剑,除却背后一条大炮,膝盖后还有两截炮口。
第五个金人最是高大,足有十丈,却不臃肿,体态匀称,龙首赤目,内着金绣银山甲,外披銮金龙鳞袍,手擎一条一十二丈长细鳞盘龙方天戟,腰挂一口三丈三尺长血骨龙尾八面剑。
第六个金人最是瘦削,然长有九丈,赤目当中又有金色竖孔,叫人不寒而栗,手提百二十八节蛇骨鞭,诡异非常,又有一把丈余精金短匕,狠辣非凡,这二样兵刃各有一个接口,显然乃是一套神兵。
第七个金人高有八丈八,稍显瘦弱,马首赤目,其金绣银山甲并不厚重,但露出的四肢却极为精悍,双手多戴一对银色臂甲,臂甲上各有一把丈余弯刀,双腿又负一对金色腿甲,甲上镌刻有奇异铭文,而铭文又是汇作一匹骏马,这非是寻常甲胄,乃唤甲马,能令持有者速度翻倍提升。
第八个金人高有七丈七,羊面横瞳,一对盘角粗壮异常,除却一身金绣银山甲外,还有一金甲兜鍪,连同盘角在内,将其裹得严严实实,手提一对丈余合围的金瓜银柄锤。
第九个金人身量七丈六,体态匀称,猴面棱角分明,赤目微泛金光,身披金绣银山甲,手持金箍银杆棒,头勒点翠飞龙轩,脚踏镌云金银靴,身后一挂猩红披风猎猎作响,端的威风十足。
第十个金人身长七丈五,金嘴尖尖塞利刃,银冠熠熠胜骄阳,绣甲山河身上披,金翎银羽背后负,赤目当中藏炮火,双剑凛凛斩不平。
第十一个金人身长七丈八,狗头方面,犬牙外翻,一对赤目自生寒气,背阔腰细,腿健臂粗,手擎一杆八丈八长金牙银杆棒,背后一条四丈三尺粗火炮。
第十二个金人身量九丈余,尖嘴猪鼻,赤目獠牙,体阔四丈,合围却有六丈,端的是硕大一颗,身披金绣银山甲不同其它,竟是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刺,手持一对四丈长的怪异兵刃,这兵刃似是八楞西瓜锤,然前端和尾部却有银色枪刃,又以一条金链相连,唤个金链银枪锥。
将一十二个金人细细看过,吕四娘心下震撼早是难以言表,直连连惊赞,刘毅却是摇了摇头,叹道:
“可惜啊,这黄金生肖战士强则强,论品质堪比神兵,论修为不弱炼神返虚,但却无法融为一体,成为地支神,早知道,地支神能够直接链接十二生肖之力,境界不但媲美炼虚合道,法力更是无穷无尽,不过……”
吕四娘心头一动,听出了刘毅的言外之意,
“主公,可是还有别的法子?四娘猜……是哪里对吧!”
见吕四娘手指的方向,刘毅欣然大笑,
“然也!”
说着,刘毅一打响指,一十二个生肖战士胸口处的方形凸起竟缓缓揭开。
“这!”
吕四娘美眸一瞪,她只知世上有法宝兵刃,也知墨们有机扩器械,却从未想过生肖战士的内部竟是一张巨大的座椅,周遭又有奇怪的铁杆以及一个个圆形凸起。
“这是何物?”
刘毅很满意吕四娘的反应,黄金生肖战士是他的呕心沥血之作,是赛博未来与传统修仙的完美结合,不过多解释对于聪明人反而是多嘴,只道:
“这黄金生肖战士虽无法自行融合,但却可以由人来操纵,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件大型盔甲,不过威力巨大。
当驾驶者与生肖战士达到极为默契之时,就可以令十二个战士合体,成为终究生肖战士,而当驾驶者的灵魂与生肖战士水乳交融,那就不再是合体,而是融合,届时纵然是天神下凡,也未尝不可一战!”
听罢这些,吕四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遂肃然道:
“主公,生肖战士有如此威力,这驾驶之人当是绝对可信之人,否则祸患无穷!”
刘毅点点头,指着一众生肖战士笑道:
“前辈,你已是炼神返虚境,若再驾驶一尊生肖战士,想必炼虚合道境一时也奈何不得,不如挑选一尊?”
吕四娘心头一动,但摇了摇头,
“四娘已有披挂坐骑,再要这等宝贝已是得陇望蜀,况且主人将其赐予麾下之人,便可多出一个助力。”
听了这话,刘毅心下慨然,世上能不为利动者少之又少,而他的确没有看错,当下也不强求,大手一挥,一十二个生肖战士竟是化作一十二枚金牌,金牌上镂刻着相应的生肖头雕,
“走吧!”
——
京城,西山,此地自前朝时就是屯兵所在,今朝更是京营一十二军驻扎之地,大衍三代帝王俱是马上天子,是而百几十年来京营十万大军俱是精锐,这一举非是上下将士勤操勤练,而是每过三年京营就会抽调三军与九边换防,如此一来,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倒是让京营保留了不俗战力。
然而这一切到了大衍琰武六十四年戛然而止,那年,老义忠亲王胁迫京营四军忽然造反,尽管危机时刻,还在养伤的小荣国公振臂一呼,率领剩下的八军解了围,可也遭到琰武帝这头老龙的忌惮,京营,就此没落,成了吃空饷、喝兵血的藏污纳垢之地。
文雍帝继位后励精图治,自然要改变现状,于是挑中王子腾这个旧勋代表,让其接下京营节度使一职,又将昔年被降职的八大先锋将调回原位,本以为如此就能掌握这十万精锐,岂料王子腾这个蠢材有两大致命伤,
其一,威望不足还志大才疏,八大先锋将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汉子,性情刚烈,原本立了功被贬就是一肚子火气,偏要搞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套,结果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无奈求助贾家,可贾政酸腐文人一个,贾赦荒唐归荒唐,又不糊涂,一来二去,被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其二,畏首畏尾兼左右摇摆,接受京营节度使一职就表明接受了文雍帝的招揽,偏在八大先锋将这里受气后又跑到太上皇那里哭诉,哭就哭吧,好歹是得了法子,结果呢,还没动手就被八大先锋将唱的一出白虎堂会吓破了胆,弄得好大没脸,最后又是求回文雍帝,这才笼络了剩下四军,但也是个大筛子、霉仓子,什么人都能进,什么好处都能捞,也都能给,十足的少爷兵。
因此,文雍帝又气又急之下,不得不另寻出路,企图再建新军,便敕封侯莫陈庚为雍国公,调其镇守边关,明为打压,实则练军,这才有后来之事。
贾家三春接下京营后这才得知是这么一个烂摊子,不说早就烂到根子里的四军,就是八大先锋将治下的八军,战力也大打折扣,称句乌合之众毫不为过。
“难啊!”
贾元春叹了口气,翻了翻名簿,终是将其重重合上,
“十万大军,实则三万,还要去掉五成老弱病残,一成纨绔破皮,剩下这四成才是能战之卒,而这四成里又只一半是可练之兵,二位妹妹,咱们蛋子重啊!”
“那又如何!”
贾迎春冷冷一哼,她虽年幼,却坐在主位,不但因她是长房之女、刘毅之妾,更因她胸有韬略、擅谋战阵,虽为女儿身,却实实在在继承了先祖遗风。
“兵不在广而在精,汉之去病八百就成冠军侯,太宗文皇帝宫门夺位也就八百骑,六千……足够了!”
“不错!”
贾探春一合军械簿,笑道: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军械兵甲、马匹粮草由兵部、户部、内务府三司筹措,又三方看管,倒是充足得紧!”
“哦?”
贾迎春眸光一亮,抬手接过军械簿,一拍桌子道:
“既如此,那就先练六千精锐,再裁撤冗军,重募新军,或是上奏调边军充入!大姐,劳烦亲自你去与八大先锋将通气,告诉他们切莫自误!”
贾元春点点头,八大先锋将不说是她祖父麾下旧部,天然打着贾家标签,单是前番她们人前显圣,也足以震慑这群骄兵悍将,私下说一句,也不过是全了情谊,留个体面。
“还有一事,”
贾元春语气忽然迟疑下来,遂叹道:
“一些老亲托了大老爷和老爷,连夜递了话想谋个差事,尤其是史家那两位。”
“他们?”
贾迎春眉头一挑,她素来机敏心慧,周遭之人有何来历背景是一清二楚,史家与贾家乃是上一代的姻亲,贾家如今的定海神针贾母就出身史家,史家两个侯爷也是贾母的子侄辈,按理两家关系应该极好才对,但事实上,两家关系也就维系个明面上的,尤其是史湘云这个孤女在史家的遭遇,让她清楚史家的问题此贾家还要严重,现在想起来开口无可厚非,可她们却绝不能应。
“好啊,还没过门儿这打秋风的就来了!”
贾迎春冷冷一笑,她们一干红颜与刘毅的情谊就是青鸾仙子也降下天婚,可在人间礼数上来说,她还就真没进门,
“回了吧,咱们是刘家的人,贾家的老亲,什么猫儿狗儿的咱不认识!”
贾元春黛眉一紧,她心里自也不愿应下这事,但自家二妹的话着实难听,不过她也懒得多说,点头应下,这就要出帐,岂料一人却是挑开帐门走了进来。
“什么猫狗惹我家妹子生气了!待俺将他扒皮抽筋,给妹子出气!”
“伯爷!!!”
一见来人,三春也没了方才的杀伐果断,齐齐簇上,悄颜不觉挂上彩霞,杏眸更是泛起涟漪。
刘毅心下怜惜,大臂一张,这就将三女揽进怀里,感受着那扑鼻而来的热度,三女只觉头晕目眩,这一两日的辛劳也顿时消散。
他们这一番你侬我侬,却是叫后跟来的吕四娘坐了蜡,她原想进了军营该遵规矩,应留在帐外等候,但刘毅却是摆手示意她跟上,好巧不巧,正是看到这么一幕,饶是以她一百多岁的高龄,也暗下觉得羞恼,只得轻啐一口。
刘毅这时也想起吕四娘可不是阿离他们,当下将三春松开,使个眼色后,轻咳道:
“前辈,进来吧!”
听了这话,吕四娘这才定下心思,挑帐入内,瞥见三春真颜后,不由心下赞叹,
“好标致的人儿!”
三春同时打量着吕四娘,见其英武不凡,又相貌绝色,兼之修为在身,以为这又是刘毅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红颜,不禁生出一股醋劲儿。
刘毅哪里看不出三春的意思,老脸微烫,忙是起身引荐,
“这三个是我的夫人,系为贾家贵女,也就是小荣国之孙,当今圣明,封她们为一等镇国将军!”
吕四娘黛眉轻挑,心道我百年不曾出山,这朝廷竟还会封女将军?就算是修为不俗之辈,封个檀越国师也就罢了,封将军……那些个酸儒没去闹?是了,主公这等修为,凡俗礼节岂能束缚的了他!
念及至此,吕四娘也不再多想,拱手一礼,朗声道:
“山野之人吕四娘,见过三位夫人!”
“吕四娘?”
贾元春黛眉一挑,奇道:
“太宗皇帝年间有个侠女,刺皇帝、告御状,也唤作吕四娘,不知足下?”
“不才正是那侠女!”
吕四娘豪爽一笑,却也不隐瞒,三春一听,眸光大亮,她们听着吕四娘的故事长大,崇拜之情自不必说,如今见了真人,只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无二,当下齐齐上前,叽叽喳喳的问将起来。
见此一幕,刘毅也不理会,暗下与其余发信,须臾,众女这就到齐,见了吕四娘,如何嘘寒问暖自不必多说,只待坐定后,就将长安一行细细道出,又取出生肖战士的金牌,
“依你们看,这生肖战士该由谁来担任啊?”
众女聪慧,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宝贝不是给她们准备的,不过也不妒忌,如今天机大乱,多些帮手总是好事。
“自然是亲近之人!”
棠溪涓云没有多想,直言道:
“这等紧要之物,必由亲近之人承担,最好是我等血亲,非是任人唯亲,实是干系重大,绝不可假手旁人!”
众人点点头,有好东西先紧自家人,这道理听起来自私,但确实大实话,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过也得挑选品性出众之辈!”
郑采荷神色微沉,也不看其他人,只道:
“似是胆大妄为、骄横跋扈的,纵是关系再近,也不可予他!”
此话一出,薛宝钗立时蹙起眉头,她晓得郑采荷不是在针对她,可这话怎么听都是在说自家兄长,
“采荷说的不错!”
苏荃点点头,附和道:
“三国之时,关公水淹七军,北伐襄樊,逼得曹操几欲迁都,人心大乱,可就是糜芳这一降,致使大好局面立时倾覆,汉室光复再无一线机会!”
如果郑采荷只是暗戳戳点,苏荃这番话可就是明说薛蟠不成,薛宝钗的脸色哪里还能挂的住,想要回奉两句,又想起自己根基不够,只好暂忍不快。
林黛玉见此情形,暗里一叹,她和薛宝钗固然素来不和,那也是只是斗气,实际上二人关系甚好,脾性也是投机,她又是大娘子,于情于理都不该袖手旁观,当即笑道:
“此事不可马虎,我看不若将合适之人笼在一起,再设下考验,人品、武艺、文采都细细考究他一番,谁得头筹,就做这个生肖战士,你们看如何?”
众人一听,倒也觉得十分合理,皆是点点头,刘毅心下其实已有腹稿,不过林黛玉既然张了嘴,他也不好搏这个面子,当即拍板道:
“那就试他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