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渊澈和柳纤芸二人相约在校园里散步，两人戴着同一副有线耳机一起听歌。许渊澈站在右边，戴着右边的耳机。
耳机线不长，所以两人不得不靠的很近，准确的说应该是有点太近了，二人的肩膀几乎全程是挨在一起的。
此刻，白色的耳机线就像是红色的姻缘绳，将两人连在一起。
说实话，许渊澈感觉有些奇怪，倒不是讨厌这种感觉，只是第一次跟一个人挨得这么近走路，还是一个女孩子。
白色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贴的很近，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腻歪的小情侣，只是男生的脚步看上去不太自然？
走了一段，许渊澈终于问了那个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咱们为什么非要这么走啊？感觉有点怪。”
柳纤芸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许渊澈也跟着停下，她的眼睛转过来看着身边的男孩，笑着说道。
“怎么啦，你不喜欢这样？”
“也不是不喜欢啦。”许渊澈赶忙否认道，“就是感觉有些奇怪，有点不适应，我还从没跟人这样过。”
“没有过吗？也是，你已经想不起来了。”柳纤芸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后又很快消失，她看向许渊澈轻声说道，“以前的我们，就经常这么一起散步呢。”
“是吗？”许渊澈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他确实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柳纤芸那一瞬间的伤心。
“不好意思啊，是我不记得了，我刚才说错话，嘿嘿。”
“没关系，我们继续走吧。”说完，柳纤芸先一步迈开脚步，顺手扯着许渊澈的衣角，示意他跟上。
“你要是实在不习惯的话，要不就把耳机放下吧。”
“不不不，不用啦。”许渊澈连忙笑着说道，“其实我不讨厌这种感觉，只要是你，我永远都不会讨厌。”
“哼，你真的是，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柳纤芸嘴上嗔怪道，心里暗自欢喜。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图书馆门前的草坪停下，孔子雕像前有一个长椅，走累了的两人坐下休息一会儿。
到了晚上，校门外还陆陆续续地有回来的学生，也有不少出去的学生，看起来大家都需要抓紧最后一点周末时间。
校门外的对面，沿街的店铺闪烁着霓虹灯，城市的夜景，也是散步环节的风景之一。灯光在少年的眼睛里闪烁，但他此刻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令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转过头，这才发觉身边的女孩已经看着他有一会儿了。
双方视线交汇，二人凝视着对方，一时间谁也没有躲开视线。直到柳纤芸先忍不住笑，二人相视一笑后，女孩才躲开目光。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许渊澈装作随意地开口，心里却有一个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有话直说就好。”
“以前的我们，经常做这么亲密的事吗？”许渊澈问道。
“哈？你为什么问这个？”柳纤芸轻笑一声，向他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像今晚这样的，一起戴着一副耳机听歌散步。”许渊澈说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嗯，确实做过哦。”柳纤芸点点头说道，回忆起往昔，心里又不禁有一点怀念。“那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经常一起听歌一起散步。”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跟你走在一起的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我没有过这样的记忆，熟悉的是我的身体好像很适应这种感觉。”
实际上，许渊澈在一个人走的时候，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总是习惯偏右走，耳机也习惯只戴上右半边。
“脑子的记忆没有了，但肌肉记忆还在对吗？”柳纤芸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真是有意思。”
“好像是这样的。”许渊澈摸了摸头发说道。
“以前我们经常一起走，一起偷偷用你的耳机听歌。”
“听上去很亲密的样子。”许渊澈说着，心里却悄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听上去不像是普通朋友该有的亲密？”
“嗯？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啦。”柳纤芸歪着头笑道，“你该不会是吃自己的醋吧？”
“我没有。”许渊澈立马否认道，但心里的那种异样却没有消失。
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这应该也是一般人不会有的经历：自己的女朋友在之前就和自己关系密切，两人胜似情侣，但后来的自己却失去了这种记忆，又重新和她谈了一次。
“真的没有嘛？”柳纤芸轻笑一声，跟他开起玩笑道，“那个时候的我是喜欢你啦，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可能也是想着以学业为重吧，咱们那时最后谁也没表白。”
其实在那时，两人的对彼此的心思都是很明显的，明显到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默契地没有拆穿。
“那个时候的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许渊澈试着回忆，但那片记忆之地依旧一片空白。
所有的追忆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即使他再想知道答案。
“好啦，不要再想那些东西了，那除了让你脑壳昏，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少年话没说完，就突然哽住了，似乎是有好多问题想知道，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还想知道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许渊澈才问出那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我？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你这家伙，还真吃自己的醋啊？”柳纤芸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
但少年的表情依旧严肃，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柳纤芸也止住了笑，也认真地回答道。
“如果是一个几个星期前，你刚到学校的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会是过去的你。那时我也在想，或许你失忆之后和过去不一样了，如果我喜欢的还是过去的你，那么对现在的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那时我决定，重新认识失忆以后的你，以一个新的身份与你相识相爱。那之后我才确定，即使是失忆之后的你，本心依然是没有变的，你还是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
柳纤芸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所以我的回答是，我爱你，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他们都是你，都一样可爱！”
“所以乖啦，不要吃自己的醋了好不好？”柳纤芸说完，伸手摸了摸许渊澈头上柔顺的白毛。
“我都说了，我没吃自己的醋。”许渊澈小声地反驳道，脸上却泛起红晕，“我就是好奇，以前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二人一阵欢笑，坐在长椅上陪着彼此，度过这个周末最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