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巅见状一梗脖子:“哎呀呀呀呀,这可是我从自己嘴里抠出来送给蒙将军的粮啊!蒙将军这样做,岂不是要伤了本侯爷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
“咳咳!那个,程风啊,程侯爷~~~我知道您开心,您也收敛收敛,城里的兄弟们都苦得很,对了,你不想见你哥哥们了?快随我们一起入城吧?”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祁昭不想憋笑,可是又不得不憋。
“好勒!还是昭将军说话好听得像个鸟儿似的。走走走,蒙将军,可千万莫耍小孩子脾气,咱们一起进城庆功去。
对了,我手下人一会儿要入城洗澡,浑身拼的都是血,这回可得好好歇歇了。
来~~走吗~~您不一直都很想我吗?看看我的脸,又帅了没有?”陶巅生怕气不死祁蒙地道。
祁蒙刚要开口,他又说道:“我送蒙将军的三军4000头羊肉,4万斤粮食,够意思不?够意思您就给我拍拍巴掌。我就喜欢看别人夸我。”
祁蒙在祁昭的小声劝阻下,好不容易才没发作起来。
于是,陶巅走在祁蒙前面,带着粮食与羊肉,一路上让人对着城内街道集合起来的主营人马道:“哈哈哈哈!风公子我又杀回来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我给你们发4000头羊的肉,4万斤粮食,这回你们都饿不死了!全都给我欢呼起来!”
路旁的主营人马早就知道陶巅现在是乘风侯,御封二品大将军了,所以本来是很恭敬地躬身施礼的,可是一听到陶巅这么叫嚷,顿时就抑制不住地全都嗷嗷大叫了起来。
太好了!是羊肉和粮食!我们有救了!太好了!城外叛军全都被消灭了!啊啊啊啊!!!嗷嗷嗷嗷!!!!
不但他们在欢呼,城内所有百姓们也在夹道欢呼,所有的建筑物窗户全都大敞四开,甚至好多商铺和人家全都放起爆竹,敲锣打鼓地欢庆了起来。
陶巅好像是状元夸官似的,整整围绕澹州城炫耀了一大圈。那华丽的血红色战甲,在硝烟痕迹与血污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铁血威风。
本来人就长得清秀英俊,光华耀眼,再加上官爵显赫,这一夸官,顿时就将全城劫后余生的百姓都给迷到忘了自己是谁了。
于是,澹州城里,充满了一浪大过一浪的声嘶力竭的欢呼与崇拜之声,占据制高点的楼上的姑娘嗓子都喊哑了地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绣囊全都向着陶巅的身上砸,陶巅斜眼一望时,竟然看见了一众书生与公子哥也都在用香囊砸他。
我擦……尼玛的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然而正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结束夸官的时候,前方人群中一抹异样的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在距离他将近1丈远的前方人群中,一位戴着幂篱的青衣女子,身体窈窕欣长,在一众各种形状的百姓中,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在人群的推搡之下,她丰满姣好的身形好似风中弱柳一般,摇曳之间却显出一种十分倔强的千娇百媚。
她握着面纱一角的指尖的指甲上泛着珍珠般光泽,腕间由银丝缠缀的玉珠手串随着她手腕的颤抖而轻轻做响。
低垂的幂篱下,隐约可见其美丽的眼眸正含着明显的期待,直直地向着自己这边望来。
当陶巅的目光扫过来时,她整个人都仿佛定格在了原地之上,就那样痴痴地,忐忑又紧张望着陶巅。
整个人清新脱俗地宛若一株真正的白荷,在被微风推拥之际,却还坚韧地绽放着自己的清幽恬美。
而她身侧有两名明显是她护卫的男子,灰扑扑的衣衫上沾满了尘土和隐约暗褐色的干涸血迹,其手中拿着的缠有磨损布条的物件明显就是一柄长刀。
他们将她保护在两人之间,始终暗暗用力推开周围的拥挤的百姓。其忠诚程度让陶巅只是目光一扫之间就产生了一丝敬佩。
这女子正在陶巅的娘亲——陶盈。
自从那日陶巅从流放之地带走其外公一家人后,陶巅的大舅舅就偷着放出去了自己与小妹之间联系的专用信鸽。
这只信鸽飞过崇山峻岭,不负重望地将陶家人与陶巅相认的消息带给了还在锦王府后院一处逼仄小院里蜗居的陶盈。
陶盈虽然没有被主母每天打骂,可却也是天天处于冷宫中的一种状态。主母铁了心地想报以往锦王的宠妾灭妻之仇,所以对陶盈与锦王都是实打实的不友好。
而陶家被主母一家人捅了刀子,致使流放一事发生后,陶盈的处境就更加的每况愈下。
也就是锦王府附近有陶家的一个远亲,打通后门的门子,不时地接济她一些钱粮,这才让她在锦王府 中没有被活活地饿成人干。
这一日,陶盈正坐在斑驳古旧的梳妆台前,对着不太亮的铜镜发呆,手中的梳子梳在一缕青丝上,却许久都忘了接着向下梳。
突然,院中响起了扑啦啦信鸽扇动翅膀的声音。陶盈一惊,赶快打开窗户放进来了那只总是光顾她这里的信鸽。
解下信鸽腿上的信,她一边拆信一边在心中琢磨,这回要当掉自己的什么首饰来给陶家救济。结果展开信以后,她整个人就呆在了原地之上。
过了许久许久,她一把将信捂在胸口上,无声且抑制不住地喜极而泣。
信中大哥说,她曾经留在齐国程家的那个男孩,现在竟然长成了带军消灭了几十万匈奴与羯人的威武将军。
这孩子不但武力超群,而且财力极其的雄厚,他答应要带陶家人潜去齐国,让他们全都过上好日子。为此,他也极力地劝说小妹尽早脱离开那地狱一般的锦王府,一起来齐国,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为了让她路上安全,大哥提供了他培养的两个留在京中死士的秘密住所,只要陶盈找到他们,他们定可护着陶盈顺利到达齐国。
陶盈看完这封信,焦急地在屋中转了几圈,最终下定决心,随便换上一身衣裳,便直直出门地去找那个与她争斗了数年的主母。
之所以这主母如此的搓磨她,就是因为她陶家已经失势,主母多次要求她自请下堂,而她怕自己出去无依无靠,即使是偏居一隅,待遇颇差,也是死活都不想脱离锦王府。
这回好了,自己就如了她的心愿。那主母的母家在新皇继位后又一度的风光无两。如果不是自己百般地讨好锦王,那她早就替夫休了她几百次了。
带着对未来的恐惧与忐忑,陶盈走到了清新雅致的主母别院里。下人通禀一声以后,过了许久,她这才跪在了主母的面前。
那主母风姿绰约,仪态万方。看到陶盈跪在自己的面前,不急不忙地逗弄着桌案旁的鹦鹉。等陶盈几乎跪不住的时候,她这才带着轻蔑地问道:“怎么?这次又是哪个嬷嬷克扣你月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