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这话可就不对了!”赵铭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向前跨出一大步,指着王崇的鼻子,“驿卒千里加急,奏折都盖着将军大印,这就证明了程风之军功属实。难不成右相是觉得我军将士敢于拿自己的生死与百姓的生死开玩笑?
若不是程风将军神勇,青原城、岱阳城必将危在旦夕,百姓生灵涂炭,我军损失惨重,右相说此军功为假,这才是颠倒黑白,捕风捉影!
如若寒了奋勇杀敌的将士之心,右相能担得起这罪责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加之两边的党羽趁机相互攻击,好好一个气氛融洽的朝堂上顿时就吵成了一团。
然而就在这时,军机处的官员忽然以最快的速度匆匆上殿,手中高举着一封急报,声音颤抖地喊道:“禀陛下!加急军报!程风将军率领4000多人全歼了刚攻下神泉城的6万多羯人!缴获十二万匹战马与300万斤粮食!”
“唰!”
整个金銮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些目光呆滞地望向了跪在殿中的那个官员。
而官员则高高举起信鸽传送过来的一封血书,大太监依旧紧张地急忙将书信呈给皇上。而皇上祁澈的脸上也已经没有了笑意。
他接过信有些发呆地望了半晌,不知为何,本应狂喜过望的他却有些沉默地坐在了龙椅之上。
而站在龙案之下的程渊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了。恭维的话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打压自家的逆子?那是不可能的,如此滔天的战功,即使被压死也得咬着牙地全盘接下!
这小子,真是不太像老子我。也许是盈儿的生身父亲是缙国的大将军?那他岂不是随了他母亲家那边了?
一想到这里,程渊顿时就觉得心中很不爽了起来。我儿子为什么要随你们老陶家?为什么?就很不舒服。
而右丞相冯云此刻也没了主意,他心中隐隐地有了一种:完了,这回可是让程渊那厮风光无两了。该死的程渊,怎么突然间就蹦出来这么一个儿子来?大家都维持原状不好吗?原想借着此事打压左相一派,没想到左相一派却按都按不住地要起来了。
这战功,是人能立出来的吗?一个比一个惊人。他程风是得了战功了,可自己这一派怎么办?已经陷入了被动了好不好?
过了能有一刻钟,皇上这才从混沌的迷茫中清醒了过来,他终于不再沉默地重新捋髯大笑了起来:“好!好一个小程风啊!众爱卿都说说,朕应该封他个什么官职才对得起他这战功啊?”
于是,朝堂上宛若沸水入油锅般的,又轰然开启了新一轮的争论。
众人全都围绕着该如何封赏乘风将军各抒己见。几派之间暗流涌动,偷着下口地咬了个死去活来。
“陛下,乘风将军战功卓着,理当封王!”一位平日就与左相交好的御史大声提议道。
“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右丞相冯云立刻跳出来反对,“封王乃朝中之大事,岂可信口开河?况且我朝已不再分封异性王,怎可因他一人坏了规矩!”
礼部尚书沈睿也站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陛下,依臣所见,这程风虽不能封异性王,但给他个二品大将军再加侯爵之位,臣私以为足以彰显陛下的恩宠与将军的功绩了。”
一时间,众人争论不休,莫衷一是。
而程渊站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深知,自己现在是要极力避嫌的。此刻如果自己敢贸然发言的话,也许会让陶巅陷入更加复杂的政治漩涡之中。
虽然口中“逆子逆子”的叫着,可那种从心底不由自主涌出来的骄傲,可是让他现在浑身都发飘到颤抖的。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能利用这次机会,进一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站在他平行位置的冯云脸上一直都带着为国为民而喜的微笑,可是眼中不时闪过的冷意却彰显了他此时心情的不甘与酸涩。
冯云快速地在心中盘算着应该如何尽量打压下去陶巅的风头,如何挽回右相一派失意的黯淡局面。虽是明知事不可为,可他又不甘心就此认输。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深思熟虑的皇上祁澈终于开口了:“朕意已决,敕封程风为二品辅国大将军,赐予侯爵之位,封号乘风侯!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其他赏赐待其回京述职,再让其自行求索。
对了程爱卿,我听闻小程风与其兄程祥 有专门的飞鹰传书 ,你可将朕的诏书与印绶之一先传递给给千里之外的程风。
这孩子有些脑疾,我就怕他被人给欺负了去。
此事就交于你来全权处置了。”
此言一出,程渊直接跪倒,口中山呼万岁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替犬子谢主隆恩!!!
承蒙陛下厚爱,封臣之子为大将军,臣定会督促犬子恪守臣道,精忠报国。
若有违逆,微臣愿以全家性命谢罪!誓为陛下守好江山社稷 ,万死不辞!”
“嗯,很好。那这事就这样定了。贺绮啊(中书省的最高长官中书令,专门负责起草封赏诏书),你赶快将封赏的诏书拟好,用最轻薄的黄绫拟。然后交于程渊,让他 再传给程风。
呵呵,这小程风,此次他班师回朝我必要好好地见一见他。”
皇上都已经做了如此笃定的决定了,下面的人也就没有任何 插嘴的机会了。
于是,整个朝堂全都安静了下来。众大臣继续 与皇上商讨国家大事,虽是对陶巅心中各有想法,但也都不再敢提出任何异议了。
刚一散朝,陶巅这乘风侯的威名可真是乘着风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风头,甚至盖过了他的父亲左丞相程渊。人们纷纷对这场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津津乐道,而承载着陶巅封侯敕令的鹰隼也于一天后奋尽全力地飞向了陶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