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推开自家院门时，老槐树正在挨揍。父亲叶修赤着上身在练八极拳，五十岁的胸肌把夕阳撞得鼻青脸肿，后背那幅夜叉抱月刺青活像午夜档动画片——每当拳风掠过，夜叉的獠牙就往外滋血珠，跟小孩滋水枪似的。
\"爸，\"叶夜揉着发烫的眼眶，\"我可能得了飞蚊症。\"
\"飞蚊症能让西江一中的监控硬盘集体跳楼？\"叶修转身甩来一沓文件，汗珠在空中划出弹道轨迹，\"省考试院说你考场录像全是雪花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咒怨》高考特别篇。\"
厨房传来青花瓷的惨叫。王嫣然倚着门框，旗袍开衩处的小腿白得能当投影幕布。这位年过四十仍美得惊心动魄的妇人，此刻正盯着儿子瞳孔里的银河系：\"修哥，\"她声音像绷紧的古筝弦，\"是青铜罗盘醒了？\"
叶修从樟木箱底掏出个黑布包裹，动作比拆炸弹还谨慎。褪色的军装下，他腹肌沟壑里还嵌着颗弹片，据说是当年为抢婚和岳父保镖团火拼时留下的纪念品——用王嫣然的话说，这是\"爱情的结石\"。
青铜残片出匣的瞬间，客厅吊灯开始蹦迪。叶夜突然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红色跑车在盘山公路漂移，后视镜里追兵的车灯连成贪吃蛇；产房外黑衣人胸前的纹章，和考场监控探头上的防伪标识完美重合；襁褓中的自己额心睁开第三只眼，把接生护士吓成了毕加索画风。
\"妈，\"他盯着母亲旗袍盘扣上的微雕《洛神赋》，\"外公家四合院是不是有停机坪？就《钢铁侠》里那种能垂直起降的？\"
王嫣然跌坐在藤椅上，翡翠耳坠在暮色中撞出编钟声。院外突然传来引擎咆哮，三辆黑色红旗轿车碾碎黄昏，车牌上的\"京A·wJ\"闪得人眼疼。领头车辆的前杠镶着青铜饕餮，獠牙间还卡着半片没消化完的夕阳。
\"哟，送快递的挺别致啊。\"叶修把青铜残片当飞盘甩着玩，\"嫣然你看，这饕餮纹是不是你爸老年斑的同款？\"
车门开启的刹那，叶夜的天眼自动进入战斗模式。为首老者手中的紫檀拐杖在他视野里分解成327个零件，龙头雕纹里藏着微型激光发射器；保镖们的阿玛尼西装下，纳米防弹衣正在哼《马赛曲》；最离谱的是那位旗袍秘书，她鬓角的珍珠发夹实为量子通信中继站，此刻正往云端上传《叶夜观察日记》第208章。
\"小姐，\"老者躬身时颈椎发出齿轮咬合声，\"老爷说您要是肯回去，就把抖音总部买下来给您拍汉服变装。\"他身后黑衣人齐刷刷亮出怀里的东西——不是枪械，而是爱马仕鳄鱼皮包，每个都装着故宫博物院藏品目录。
王嫣然捻起根绣花针，针尖在暮色中抖出傅里叶变换：\"告诉老爷子，当年我能用苏绣针法破解虹膜锁，现在就能用十字绣给他织寿衣。\"话音未落，针线篓里的丝线突然腾空，在众人头顶织出《兰亭集序》——用摩尔斯电码编织的。
叶夜突然发现母亲的簪子大有玄机。那支和田玉簪在他眼中褪去伪装，露出微型粒子加速器的真容，簪头的梅花浮雕分明是量子隧穿示意图。难怪小时候母亲总说\"簪子能镇宅\"，原来镇的是薛定谔的猫。
\"小少爷，\"老者转向叶夜时，假牙闪着冷兵器寒光，\"您知道王家祖训是什么吗？\"他忽然掀开唐装下摆，露出大腿上的刺青——居然是微信二维码，\"扫这个，给你看劲爆的。\"
叶修一个箭步挡在儿子身前，八极拳起手式震得老槐叶集体跳楼。\"老头，\"他咧嘴笑出当年拆弹时的痞气，\"知道为什么我能娶到王家大小姐吗？\"突然抬脚跺地，埋在院里的电磁脉冲装置瞬间启动，三辆红旗车的车标齐刷刷变成滑稽表情包。
保镖们正要拔枪，却发现枪套里的格洛克变成了呲水枪。秘书的珍珠发夹开始播放《最炫民族风》，还是广场舞大妈remix版。老者慌忙捂住疯狂闪烁的二维码刺青，活像在拦着自家wiFi别被蹭。
\"二十年前我就给老爷子准备了大礼。\"叶修从鸡窝里掏出个生锈的诺基亚，\"当年你们用天河二号算我俩的私奔路线，老子用这个玩贪吃蛇就反追踪了。\"他按下开机键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播放《爱情买卖》。
叶夜憋笑憋出内伤。他看见父亲军靴底藏着石墨烯芯片，母亲绣花绷子其实是曲面屏终端，连院里那只老母鸡的尾羽都是信号发射器——这哪是农家小院，分明是复仇者联盟退休干部活动中心。
突然，青铜残片在掌心发烫。叶夜瞳孔中的银芒暴涨成探照灯，老者的唐装在他眼中化为透明。当看见对方心口嵌着的青铜芯片时，记忆如洪水决堤：二十年前产房外，相同的芯片正在黑衣人胸口闪烁，上面跳动的数据流分明是婴儿的生命体征图。
\"修哥！\"王嫣然的惊呼撕破暮色。叶夜突然悬浮离地，试卷从书包里飞出绕身旋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书页间迸出金色电弧。他看见三百公里外的四合院里，白发老者正在擦拭青铜罗盘，而罗盘中央浮现的正是自己此刻的身影。
\"天目既开，因果自来。\"虚空中有个声音在吟诵，听着像用了变声器的郭德纲。叶夜伸手抓向老者胸口，指尖触到芯片的瞬间，整个时空开始像素化。量子泡沫从地缝涌出，把黑衣人吞进《我的世界》，老者的假牙则在数据流中化作一堆马赛克。
当世界重新渲染完成时，院里只剩叶家三口和满地狼藉。叶修正用电磁脉冲装置给手机充电，王嫣然在旗袍下摆绣防弹符文，老母鸡下了个蛋——蛋壳上天然生成区块链编码。
\"儿子，\"叶修把诺基亚揣回兜里，\"知道为啥给你取名叶夜吗？\"他忽然抬手指天，暮色中亮起颗人造卫星，\"当年你妈在产房用星链给我直播接生，那帮老古董的防空系统愣是没拦住。\"
王嫣然嗔怪地拍打丈夫，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婴儿时期的叶夜正在虚拟摇篮里手撕量子计算机，背景音是《摇篮曲》混搭《黑客帝国》主题乐。
院外传来无人机蜂鸣。叶夜抬头看见外卖小哥正穿越电磁屏障，塑料袋里的麻辣烫在红外扫描下呈现胎儿超声影像。当签收单递到面前时，他赫然发现备注栏写着：\"青铜罗盘第三碎片在省博物馆——知名不具\"。
\"这回的外卖赠品挺别致啊。\"叶修拈起附赠的蒜瓣端详，\"哟，还是用3d生物打印的微型信号塔。\"
深夜，叶夜躺在床上研究青铜残片。当他用天眼通扫描纹路时，墙上的科比海报突然开口：\"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定睛看去，海报上的24号球衣正在分解成费马大定理的证明过程。
突然，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夜儿，记得喝牛奶！\"他盯着那杯表面平静的液体，在天眼视界下，乳脂球正在上演《权利的游戏》，乳酸菌大军高呼\"winter is ing\"向胃酸长城发起冲锋。
窗棂发出轻响。叶夜推开窗户，看见林月儿蹲在梧桐树上，物理书摊在膝头，发梢的电子云比萤火虫还亮。\"同学，\"少女推了推哈利波特同款圆框眼镜，\"要补课吗？你的瞳孔焦距偏移了0.03微米。\"她忽然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叶夜悬浮考场的能量分布图，\"根据我的计算，你明天会收到国防大学特招通知书——用脑电波签收的那种。\"
话音未落，夜空被直升机灯光撕破。张玥导师从软梯跃下，航天制服上的星图比银河还耀眼：\"叶夜同学，你被选中参与'夸克计划'...\"她突然压低声音，\"包吃包住，五险二金，还能帮你黑进教务系统改成绩。\"
叶修在楼下吹起集合哨。当叶夜冲到院中时，看见父亲正把八极拳谱塞进行李箱，母亲在给他缝制防弹版红领巾，而那只老母鸡——此刻正蹲在军用背包里下定位芯片。
\"去吧皮卡丘。\"叶修把青铜残片拍在儿子掌心，\"记得给你妈朋友圈点赞。\"他忽然眨了眨眼，\"到了国防大学，先找物理系林同学要《天眼通使用说明书》，那丫头十五岁就黑进过五角大楼的下午茶订单系统。\"
直升机旋翼刮起的风中，叶夜看见自家小院在视野里缩成像素点。母亲绣的锦鲤在云层中游动，父亲打拳的残影化作导航坐标，而青铜残片正在掌心发烫，纹路间浮现出新的谶语：
\"木火金水洗此大耻，量子佛跳墙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