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作底稿(三八)
“可是用了早膳?”
锦绣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孩子,锡哥儿和裕哥儿年今个子长高了不少,已不再像初来京城时懵懂无知的孩童。
丞舟拱手道,“回娘亲,已经用过了。”
“好,今儿早上寒气有些重,让小厮给你们都备上一件厚实点的衣裳放在车里,在学堂冷了让人给你们带进去。”锦绣叮嘱道。
“是。”
眼看时辰不早,锦绣随便跟孩子寒暄了几句,便让魏娘带他们出去,别是新年头一天开学就迟到给院长和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扶桑上前,恭身道:“郡主,奴婢瞧着今儿雪停了,要不奴婢陪您练会儿刀法。”
在心腹们眼里看来,他们情愿主子多动锻炼身子,总好过天天关在书房里提字。
锦绣望了眼廊外稍停的风雪,放下手里的暖炉,微笑道:“疏儿该是醒了?”
“是郡主,最近宋姑娘晨早天一亮就到海棠院教小姑娘练琴,许是一会儿就来给您请安。”
锦绣想了想,欣慰地扬起嘴角,“好,那你便陪我练练身子吧。”
扶桑欣喜一笑,紧忙福身,“是。”
肃州城的消息仿佛设下一道屏障,无论是荳芽还是府里派去的暗卫,却一时没有再传回消息。
说罢转身从一旁的刀架取下主子的配刀,主仆俩刚迈出廊门,迎面看见神色略显慌张的魏娘缓步而来。
还没来到近前,锦绣对上魏娘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禁脚下一软。
“郡主。”扶桑和快步上前的魏娘急忙扶稳她。
锦绣压着眼底的泪,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发出声音,“荳芽回来了?”
荳芽已经离开两月,按理说本该几日就能带回消息,但灵兽这一去未免太久,她的心情也随之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魏娘垂下发红的眼眶,抿唇摇头,许久才道,“是肃州来了折子,圣上派了李公公到咱府上给主子递话,说是——。”
话已至此,锦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仰着头闭上双眼,不让蓄满眼角的泪滑落。
良久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只手扶着门框让自己稳住了心神,声音低沉,“可知,棺椁哪日回京?”
“李公公说,肃州来的折子里说,知府里的官员还有孟先生为主君打了口冰棺,尽可能的保住主君回京途中——。”魏娘说到这,声音愈发哑得说不上来话。
倒是锦绣这会子慢慢稳定了情绪,扶着门框的手指紧了紧,她说:“给李公公递话,恳请皇上暂时替贺府密不发丧。”
至少在年庚回到京城以前,必须得稳住背后那些人的手脚。
魏娘和扶桑几度哽咽难言,低头应声。
之前极力压下的腥甜,急促地窜出嗓子眼。
“郡主——!”
魏娘和扶桑痛心上前,用帕子为她拭去嘴边挂着的血丝。
可见得他们担心锦绣的身子承受不住
“郡主,您可要挺住,想想公子和姑娘,如果连郡主您也出事,他们可如何是好。”魏娘泫然泪泣,声音哽咽难言。
锦绣深深的抽了口气,抬手拦下她们的搀扶,缓声道:“无妨。”
是啊,她怎能倒下,她和年庚的仇都还没报完,他们的孩子还不能独立。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倒下!
“让魏阳和魏时过来见我。”
魏娘揩了把眼角的泪,这种时候,她更希望主子能好好的歇息。
锦绣抬眼看了看她,不觉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旋即将目光落在扶桑身上,“去吧,便说本郡主有要事交待。”
扶桑红着眼眶,应声福礼,“是。”
锦绣望着为自己伤心的魏娘,微笑道,“备来笔墨,晚些你安排两个脚程快的,将我写的信送到年东和年北手上。”
“是。”
今儿一早肃州城的折子刚回到京城,邢如则便已得了消息,
他不禁挑眉长叹地拢了拢厚氅的领口。
大庆开国头一块从外帮手里打下的领土,
北地战报一旦传回京城,以萧烨擅战的秉性,十有八九会御驾亲征,邢如则想,如果真被他料中,彼时他们待京中无人再动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至于储君萧承,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
贺年庚离世的消息,深深触痛萧帝的心情,身为帝皇痛失一员心腹重臣,这令他心情无比沮丧。
前往贺府报信回来的李熹,几度黯然神伤,默默地揩了揩眼角的湿意。
萧承得知此事,回到东宫便将自己闭在书房,想来是为先师离世而感到痛悲万分,一时间难以接受。
六皇子萧庭从东宫得知了消息,立马来到皇后的凤禧宫。
“母后,儿臣想出宫看望姑姑。”
姑父离世,想必对姑姑打击深重,姑父和姑姑待他有恩,如果不是这对心善的长辈,他这辈子都回不到父皇和母后的身边。
皇后压了压眼角的红湿,缓声道,“暂且别去,你姑姑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相信母后,先让你姑姑静静。”
她虽然同魏瑶没有至深的交情,但皇后知道,永安郡主是位坚强的女子,即便永安郡马已无法再回来,永安郡主也会带着他们夫妻心里的那份执念,坚强的活着,好好的抚养他们的孩子长大成才。
现在永安郡主最需要的是时间来抚平内心的伤痛,听说她向皇上恳请在郡马棺椁入京以前密不发丧,如此坚强又有魄力的女子,又怎会轻易的倒下。
萧庭在其母后的劝说下,按捺下心思,回到自己的宫里抄写经文,希望他姑父的棺椁回京之时,能将这份京文一并送到贺家为姑父亡灵祈福。
贺府。
年庚出事的消息,锦绣不仅隐瞒了孩子,祝先生和礼大夫她也让人暂时别透露,担心两位老人家受不住。
前阵子祝先生感染了风寒,老人家年纪大了,礼大夫不敢加重方子;而礼大夫近来时常夜里失眠,也正在调理着身子。
老家的阿娘和亲长她更得先瞒着,阿娘如果知道,恐怕身子骨也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