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夜疾行
“什么？！”
听苏豫说完，萧锦羡和温念之几乎是异口同声。
胡人竟然趁机作乱，还带着足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来了中原。
眼下的西祁尚在内乱，北宁正休养生息。
可若让胡人掀翻了东庆，那他们定不会止步于此。
“那个叫拓拔亓那的，是这样说的。”苏豫同样焦急不已，“这事要告知东庆陛下，让他早做防范吗？”
温念之看向萧锦羡，但那人摆摆手，似是无可奈何，“晚了。”
“这些人能够勾结上南山月，你以为，皇宫内院便没有他们的人了吗？苏豫——”
他转身回到屋内，“收拾东西。”
苏豫应声，急忙退下。
“念念，等不到明日了，咱们趁夜走。”
温念之知他向来走一步看三步，这会儿多半已经做好了打算，便催促春晓秋雨也去收拾。
“我让人带着春晓他们，明日从定安城启程。你我二人，今夜悄悄出城。快马赶往幽云城。”
“好。”温念之答道，“那么，就真的不给韩宥安提个醒吗？”
萧锦羡摇头，“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韩时衍还在我手里，只怕他会觉着是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那日在烟雨巷，你若没有发现假的顾思远，还扯不出这一连串的信息来。念念，你知道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吗？”
两人已经牵了凌云，趁着夜色，往西而去。
凌云驰骋两个时辰，已是亥时末，他们要了一间上房。
“萧锦羡，我知道。”
一路上，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凌云的马蹄声。
溅起地上的尘土飞扬，若有心人查看马蹄印，便知骑马之人有多着急。
这会儿，安置下来，温念之才回答了萧锦羡在临行前问她的问题。
那人简单梳洗毕，正和衣躺在榻上，他招招手，温念之就像是一只小猫，就钻进了他怀里。
她柔柔道，“你想快速查探幽云城防，然后与桐邱的沈宴将军，整合兵力，枕戈待旦。”
“大将军，这会儿怕是定安城里的暗桩已经开始留心胡人了吧？倘若他们有异动，你便会高举大旗，与沈将军举兵，合力破开东庆的两处大门。你的首要目的不是灭庆，而是驱胡。对吗？”
萧锦羡揽着她的肩，如瀑的青丝散落在她身侧。
他卷起一缕发梢，把玩在指尖，而后轻声道，“就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宁、庆、祁打得再水深火热，也不过是汉人内部的矛盾。但倘若有外族人觊觎中原，我是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你还记不记得曾经被围困幽云城时？”温念之问他。
“嗯，记得。”
“那天，我北上青阳，在路上遇上了一个老丈。他告诉我一句话——”
温念之永远对那天记忆尤新，“他说，相煎何太急。所以啊，萧锦羡，你要快一些……快一些统一山河。你就是我心里的靖武帝。”
本是同根生，大靖朝灭，才三分天下。
汉人已经斗了上百年。
萧锦羡一路走来，要他在此时交出他辛苦打下的北宁与西祁，他是决计不肯的。
他与韩宥安，更是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白热化阶段。
萧锦羡微微合眼，却是弯着唇，“就这么想做皇后？”
温念之否认道，“我本就出生市井，皇不皇后的，于我而言太过遥远。再说，也得看谁称帝不是？若是旁人登上大位，我还能上赶着去不成？”
“小女子只有一个愿望，生生世世一双人。仅此而已。”
只要身边是他，他是什么身份，重要吗？
对于温念之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若萧锦羡只是个教书先生，她就能在家相夫教子；若他只是一介农夫，她就陪着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若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呢？
想到这儿，她却有些退却了。
她躲在萧锦羡的怀里缩了缩。
觉察到她那份深埋在心底的自卑，又有些冒头，萧锦羡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些年，苦了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走。念念，我说过，你值得最好的。”
他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给了温念之一个答案，“无论我是谁，我都只是你的夫君，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好吗？”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你看，你老说我总是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也是一样……”
她咬了咬唇，心口砰砰地跳，然后仰起脸，看着他侧脸的轮廓，软软地喊了一声，“夫君……”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
绞在他袖子里的手都快搓出了火星子，但她等了半晌也没等来那人的反应。
不会……睡着了吧？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喊出口的！他怎么说睡就睡了……什么人嘛！
“萧锦羡？”温念之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那人依旧闭着眼，懒洋洋地答了一个字，“嗯。”
没睡啊，那他为什么不理她？
“你……”她小声嘟囔起来，“刚才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他问，“你的心跳吗？刚才跳得好快，本来都快睡着了，又被它吵醒。”
温念之将他的袖子一甩，懊恼的样子鼓鼓涨涨的像一只河豚。
萧锦羡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将她搂紧了些，“夫人，再叫一声我听听。”
……
他明明听见了！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有心思捉弄她！
温念之嗔道，“睡觉！”
没听见算了！今夜谁再叫谁是小狗！
她把双手覆盖在自己的双颊上，烫得发慌。
明明跟着他这么久了，但头一回把那两个字喊出来，她就是紧张得很。
这会儿也气自己没出息……
“叫不叫？”
那人伸手在掐在她的纤腰上，“不叫！”
“好。”
长指灵活地挠上她的腰肢，胳肢窝，惹得温念之咯咯笑着，侧身往里躲。
“你不要脸！你、别挠了！”
话音落下，他倒是听话，不挠了，手却开始不安分……人也压下来。
她被他吻得、揉得渐渐沉沦。
情至深处，她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被汹涌的海浪推上去，又送下来，来回颠簸着。
萧锦羡适时地止住动作，俯身在她耳边呢喃，“夫人，再喊一声……”
他大有一种，她不喊，他就不再继续的意味在里头。
温念之被他磨得没办法，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没尽兴。
然后，她当了一次小狗，“夫君……”
那人十分满意……换来一室春软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