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两夜的高强度作业。
技术队从世纪时代商场化粪池里，抽取的24车粪水中，过滤、冲洗、筛查出大量疑似人体的骨骼与肌肉组织，并从中提取到五名受害者的dNA。
外勤刑警们也在宋昊供述的诸多作案、抛尸地点，找到了三十二名受害青少年的尸骨。
被带回支队的高远，在诸多证据面前，最终也交代了他曾收受钱财，通过制造蓄意车祸，把侯林初撞到多脏器破裂的事实。
真相霎时如决堤江水，奔涌而出。
正当破案曙光在即的关键时刻，负责带人搜查的管加薪，更是在窦勇康家里找到了陈光新丢失的部分笔记。
那一沓被放在抽屉夹层里的纸上，不仅记录着这些年来，陈光新曾参与的51台非法摘取与移植人体心脏的手术，以及其他参与的一众医护人员的姓名、职位与所在医院信息。
更是将陈光新与窦勇康的诸多资金往来、不少非富即贵的客户姓名，都一一罗列了出来。
如此详细的名单，不仅帮警方迅速锁定了一群掏心掏肺的医护人员，和一众脏心烂肺的用户。
更是暂时钉死了，幕后主谋窦勇康的诸多恶行。
面对铁证如山，窦勇康供认不讳。
但却对老邢那句“畜生不如”的评价，极不认同。
“你们说的那些学生，就算都能顺利毕业、工作，可他们这辈子即便是干到死，赚的钱，都比不上我那些客户的亿万分之一！”
“而我，只是用一些对社会几乎没价值的人，给一群对社会有价值的人续命！”
“你知不知道，我的客户每多活一天，就能为千万人多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你们说我这是犯罪，可即便是犯罪，那我也是为了推动社会发展做贡献，而犯的罪！”
“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这些警察的错！是国家法律的错！”
“为什么咱们就不能像国外那样，开放器官移植买卖合法化？！”
“把那些智商不足60的傻子、年收入不足10万的底层蝼蚁，都用作供体储备，让他们的器官发挥起最大价值？”
审讯室内外，众人听着窦勇康自欺欺人的诡辩，都只觉恶心。
“砰！”
老邢更是气得猛拍桌子。
指着窦勇康的鼻子，怒道：
“那还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像你这样的畜生，在国家明令禁止器官买卖的前提下，还能帮需要器官移植的有钱人，找到匹配的底层供体。”
“再通过绑架、谋杀的方式，让那些孩子精准失踪，无声死亡！把器官移植，变成富人的特权！穷人的灾难！”
面对面前刑警的怒不可遏，窦勇康却状若不解。
“那又能怎么样呢？”
自诩站在金字塔顶尖，骨子里透着优越感的他，并不认可老邢的话，也从不认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是人。
更不懂“人命是不能进行对比”的这一道理。
“怎么样？”老邢被他气到不怒反笑，“窦勇康，你看不起智商不足60的傻子，年收入不足10万的底层。”
“可要是哪天你和那俩姓黄的，遇上比你们更有权有势的人，而你们的器官也恰巧符合条件的时候，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不会成为自己口中，那些智商不足60的傻子？年收入不足10万的底层？以及毫无价值的蝼蚁？”
老邢这番话，直接怼得窦勇康哑口无言。
可先前，嫌疑最大的黄凤麟与黄智培父子俩，却因窦勇康扛下所有罪责，以及证据不足而被撇了个干净。
但黄家旗下的诸多产业，却因为此次极其恶劣、影响巨大的非法器官倒卖案，而股票暴跌。
在黄智培审讯期间，更是墙倒众人推。
不少员工与竞争对手，爆出黄家旗下产品造假、偷税漏税、领导层贪污腐败等重磅信息。
这一堆噩耗，直接把刚办了取保候审的黄智培，气到当场昏厥。
温阮看着楼下，刚走出刑侦支队大门，就直接被救护车拉走的黄家父子俩。
非但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喜悦。
反倒还拧眉看向证物袋里的那沓笔记。
荣曜见温阮面色冷沉，揽住她肩膀的手，不由收紧。
“软宝，我们一定能把这些毒瘤，都绳之以法。”
温阮闻言，对于这样无论是鸡汤还是安慰的话，都没多少波澜。
反倒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
“师兄，痕检在这些笔记上面，有发现窦勇康的指纹吗？”
别说窦勇康那样一个，能把圈定目标、绑架、谋杀、摘取器官都干出了程序化、流水线的严谨人。
就算只是个智商正常的普通人，在看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时，第一反应也应该是销毁。
而不是，把这样一个随时能把他炸到粉身碎骨的东西，留在家里。
荣曜刚要开口，却听身后突然有人抢答道：“没有！”
两人回头，就见祝卿安、韩飞越与封序三人，大步而来。
而原本面色如常的封序，在与温阮视线相交的瞬间，默然想到先前她跟荣队的种种少儿不宜。
便腾的一下，从天灵盖臊到了脚后跟。
可在看到荣曜冰锥一样的眼神时，又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桶冰水。
那滋味，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封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这才继续道：“除此之外，经过检验我还发现——这些笔记虽然的确都是陈光新的字迹，但这几页的书写时间，却跟之前在陈光新别墅里发现的那些基本相同，都是写于一周前。”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东西如果是犯罪嫌疑人对过往犯下种种罪行的逐一供述，就是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才想借此保命，或者是向谁递交投名状。”
“但根据陈光新的笔记和生平来看，他显然是个年轻时，靠出卖导师上位，中年又毫无医德与人性，拿着用本该救死扶伤的手术刀，一刀刀残害他人的畜生。”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自我反思、主动交代所犯罪行的良知。”
温阮看着，近期竟多次从僵尸嘴里抢回脑子的封序，鼓励道：
“继续。”
可这一眼，却看得封序，直接把脸红成了猴屁股。
知道的，晓得他这是被吓出了应激反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对温阮有什么想法呢。
封序强行转移了视线，这才说出了心中疑问。
“那个有能力，让陈光新写下这些供述或投名状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208案中，单手掐死凌芳的那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