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宝刚一发出疑问，孤慕鸿便开口回应道：
“嗯，也许是你口中的黑潮做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之所以会不敢笃定，是因为孤慕鸿在这刺鼻的血腥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会是他吗？”
再往里走，两人果然见到城中游荡着大量黑潮造物。
“这浓郁的死亡的气息，与笨丫头身上的极为相似……死亡泰坦？”
孤慕鸿一边转头，一边直接将脚边的缇宝抱了起来。
“城内流淌着冥河，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这些人的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天。”
随后他话锋一转，抬眸打量起了城外那片浑浊的海域。
“你前天说过，那什么创世涡心，就在这斯缇科西亚的正下方，对吧？”
“嗯……是的。”
被孤慕鸿这么一抱，缇宝整个人明显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小脸上也有些红扑扑的。
不过因为孩童体型的缘故，孤慕鸿对此并未有过多在意。
“如此的话，我得下去看看。”
“此物拿着，然后站到海岸边，乖乖等我上来。”
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孤慕鸿将其放了下来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缇宝看着手中的红绳，又打量了一眼周围游荡的黑潮造物。
“此人…绝对是创世的关键……不能放弃他，即便他最后丢下*我们*跑了……”
另外一边，昏黑的深海下……
孤慕鸿置身其中，感受着冰冷水流丝丝缕缕渗过身体，那些被深埋的糟糕记忆，不受控地往脑海里钻。
好在这片海域里，弥漫的血腥、刺骨的寒冷，和记忆中那片能吞噬一切的血海比起来，要微弱太多。
“这海底之下，果然也藏着一座宫殿般的城邦。”
心念刚起，孤慕鸿正欲闪身靠近，却陡然察觉身后似有什么东西，正悄然跟着自己。
“呵，好浓重的杀意。”
他全然未理会，身形缓缓落向海底沙石，不受压力与海流阻滞，一步一步沉稳地朝前走去。
一路上，后方跟随的杀意如影随形。
可越是靠近那座昏暗的宫殿，周围怪鱼的尸体就越多……
“这些鱼体型不小，不知道是受了黑潮污染，还是原本就这么大。”
这所谓的黑潮究竟是何物？
其实，孤慕鸿去过一趟世界边境后，心中早已对此物的来历大致明了。
来到敞开的宫殿大门前，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形轻轻地飘起，最终落在了海底宫殿的门框上。
也就在此时，一抹摄人心魄的寒芒，自身后漆黑的海水中骤然显现。
孤慕鸿面色平淡地转身，仅用两根手指，便稳稳夹住了那柄直刺咽喉的利剑。
“速度和爆发都不错，可惜就是太弱了。”
传音给对方后，他默默的抬起了另一只手，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废话。
那黑影见自己的剑离对方咽喉仅差几毫米，却始终无法刺入，顿时心生哀伤与绝望。
下一瞬，偷袭之人的脖颈，就被孤慕鸿死死掐住。
熟悉的力量将她体内流淌的血液禁锢，原本紧握的双剑也从手中滑落……
“哦？一条人鱼？”
离得近了些，即便依旧很黑，但眼神向来很好的孤慕鸿，还是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呃，好像是一条美人鱼……而那童话故事叫什么来着？海的驴儿？”
“不对不对！应该是海的女儿……”
他的目光从尾鳍开始自上而下打量。
越过那条泛着冷光的幽蓝色鱼尾，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对方裸露在外的两团柔软上。
卧槽？？！
刹那间，孤慕鸿面上的表情如同被冰封的湖面骤然碎裂。
先前的淡漠与平静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错愕。
居然什么都没穿？！！
他赶忙略过那少儿不宜的美景，一手攥着对方的脖颈，直接将其甩了出去。
那被甩飞的人鱼少女，在稳定身形后，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的，她便再次遁入了黑暗的海水中，仿佛已经消失了一般。
“这人鱼…还没走……”
孤慕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刚要有所动作，前方的海水中便陡然浮现出一条体型巨大的鲸鱼。
这头鲸鱼的躯体由海水与些许血红交织而成，它张开如深渊般的巨口，似乎想要将孤慕鸿直接吞入腹中。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着黑袍的孤慕鸿依旧无动于衷地站着。
直到这头鲸鱼彻底将他吞没，黑暗中的人鱼少女才稍稍松了口气。
“应该…没这么简单……”（孤慕鸿听不懂的海妖语）
她警惕地在原地等了片刻，见前方依旧毫无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游了过去。
来到孤慕鸿原本所在的位置，她伸出一条纤细无骨的手臂，将地上那两柄沾满血腥味的剑刃收回手中。
人鱼少女抬起头，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海底，再次变得孤寂。
过了不知多久……
她收回手中的利剑，漂亮的鱼尾轻轻摆动，曼妙的身姿随之在宫殿门前游荡。
她取出一个手掌大的纯白海螺，边游动边张开红唇，哼唱起了一首来自深海的歌。
“?尊贵的公主，无忧无虑的海列屈拉，你会去向何方？是那北境寒冷的冰海，还是人世的苍茫？?”
“?公主回答：尘世嘈杂，极地冰凉……?”
“?我愿栖身，在那能欢唱的……?”
“?黑色的潮水将污染那清澈的洋流，我们要调动灵水的波涛，将污水涌引入巨杯，直至【纷争】抵御黑潮的光芒……?”
“?海洋的宠儿，你可有心之所向？等到黑潮退尽，去往斯缇科西亚，自有陆上的人们为尔等设宴歌唱?”
茫然的歌声停顿了一下，转而变得有些凄凉了下来……
“?日复一日，海列屈拉带领海妖穿梭在那逐渐昏黑的海洋，清洗污浊的暗流?”
“?在那寂然无声的宫殿废墟，只剩海列屈拉与她一个人的欢宴?”
“……”
人鱼少女闭上眼，停止了游动。
只因一把冰冷的漆黑长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唱的不错，虽然我不懂你们的语言，但好歹给一个杀我的理由吧？”
少女背对着黑袍人，没有回答。
突然间，又是一道寒芒闪动。
孤慕鸿皱着眉头，再次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柄斩向咽喉的利剑。
“女人，你在玩火。”
嗯？我怎么突然说出这种鸟话？
瞧见人鱼少女眼中的仇恨与杀意，孤慕鸿愈发的感到困惑。
但是……当眼前的人鱼少女开口说话的同时。
孤慕鸿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很显然，自己说的话，她也听不懂……
这特么……海陆语言不同啊……
阿哈：“哦吼吼！别担心！我来助你！！！”
癫狂的嬉笑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少女说出口的话语，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陆地上的黑潮，别以为换了张面具，我就认不出你了！”
“面具？你说的青铜面具吧，他果然还是跟来了……”
人鱼少女一愣，她好像在短短一瞬间，便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
“奇了怪，他居然没有杀你，难道是你体内的火种？”
思索间，另一柄利剑毫无征兆地刺进了他的心脏——那是少女手中握着的第二柄剑。
“……”
见剑刺入得不够深，人鱼少女咬了咬银牙，整个娇躯往前一贴，借着这股推力将利剑完全刺入。
胸前被两团柔软抵住，孤慕鸿竟完全忽略了心脏传来的疼痛感。
该死的桃花运！老子他娘的就只是下个海而已啊……
“你这条小鱼…够狠辣的……”
他一把抓住少女的小手，面无表情地将利剑从心脏处拔了出来。
“呵，就这？”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