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梦加得没有反抗,楚子航的反应出乎意料也的确让她感到欣慰。
于是暴躁的龙王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她望着同样被鳞片覆盖全身,完全是个怪物的楚子航。
现在的状况真是像极了两个怪物在迷宫里一起逃出猎手的追杀。
“楚子航,你有想过后面的事情吗?”耶梦加得问道。
疯狂过后,等稍微冷静些,就要思考做这件事的后果。
楚子航的举动无疑相当愚蠢,当时已经有很多屠龙者们赶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带走耶梦加得。
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没想过。”楚子航神情平静,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想过后面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但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耶梦加得受伤被杀死,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总会有办法。
听到这个回答,耶梦加得再次大笑起来,美好的娇躯在楚子航怀中颤动着。
她原以为只有自己疯狂。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卡塞尔学院最沉着冷静的狮心会会长、执行部里100%完成率的王牌也变得疯狂起来。
只有疯子才能和疯子靠近,正常是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
此刻楚子航才终于有了和耶梦加得感同身受的感觉。
全世界都是敌人,既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同伴,活在世界上就如同游离的魂魄。
所以耶梦加得才想要闹出动静,因为她不想就这么孤独的在无人可知的角落死去。
她是龙王耶梦加得,无论在何处都该受到无数目光注视的高贵存在!
但楚子航并不孤独,因为在这段路上他还有一个同伴。
他忽然想到曾经在北冰洋,耶梦加得救自己时所说的那些话,他想大概真就是这样吧。
自己变成了对方的血裔,这一辈子注定要和她纠缠无法逃离。
这是诅咒同时也是一种赐福。
或许别人不知道,只有楚子航自己能够感受到。
这是一种不可控制、无法抑制的状态,即便复仇已经结束。
他被循环困在悲剧发生的那一天,就像被关在琥珀里的蚊子寸步难行。
他的灵魂逐渐腐朽,变得奄奄一息,可肉体仍然年轻,他用大量的任务,从中战斗、坚持正义麻逼自己。
可以欺骗任何人却无法欺骗自己。
只有待在耶梦加得的身边,只有这个奇怪的龙王才能治愈好他灵魂的伤痛。
楚子航的奔跑有片刻迟疑,大量的记忆冲破封锁,那些被抹去遗失的记忆。
和其他学校的篮球比赛上最卖力打气加油的拉拉队长、海洋馆里充满求知欲的女孩。
还有夏日蝉鸣里,在房间里练瑜伽的女孩,阳光落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从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
“做的很好啊……不愧是我的血裔”耶梦加得躺在他怀里,脸上是欣慰的笑容又透着点忧郁。
纤细的柳眉蹙起来,就像是少女怀揣青春的烦恼。
这样做的确让人很开心,接下来便是何去何从的烦恼。
自己作为龙王还引发过灾难,楚子航成了叛徒,他们两个都要遭受到追杀。
楚子航逐渐放慢脚步,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那是江一。
后者安静站在原地注视他们。
直到临近楚子航什么都没有说。
江一眼里闪过诧异的情绪,说起来导致现在这种情况还有点他的原因在里面。
他想过师兄可能会在重压中做出选择,没想到这么疯狂,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耶梦加得带了出来。
既然楚子航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自己没理由不帮忙。
在两人的注视里,他伸手接过无铭。
“师兄,你们先走吧,其他的事情让我来办。”
楚子航失神片刻,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轻声回应一句,“拜托了。”
随后继续带着耶梦加得向出口前进。
耶梦加得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神情淡然的江一,心中不禁感叹,有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是一辈子的幸事吧。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变得疯狂起来了!
路明非姗姗来迟,他听到尼伯龙根里的骚乱,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什么情况,我怎么看到两个人逃走了?”他还有些茫然,“绘梨衣去哪了?”
“什么叫绘梨衣?”江一微笑着抱住他的胳膊,“该换个称呼了。”
路明非被他的笑容整的心里有些发毛,好兄弟从来不坑人,但是每次坑人的时候那可都是重坑!
他第一次被江一坑就是去单挑大地与山之王。
至于称呼这件事,路明非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恍惚间还觉得他们在高中时候,一转眼居然有人结婚了。
嫂子这种称呼喊出来,就好像他们都变成大人一样。
江一没把绘梨衣叫过来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把她牵连进去不太好。
“把这把刀拿着。”江一把刀塞进路明非手里,“听着,师兄现在要带耶梦加得走,我们得帮他。”
“这……这是好事啊。”路明非回过神来,这两对拧巴的鸳鸯终于走到一起,连他都有种松了口气,替他们高兴的感觉。
“不过怎么帮呢?”他有些疑惑。
大量密集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江一悄然退到他身后。
人群走近了,是那些年轻的屠龙者们,他们此刻怒气冲冲。
路明非懵逼的站在前方,自然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路先生,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有人大声说。
“解释?什么解释……”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就是江一说要帮忙的事!
师兄明目张胆的把耶梦加得带走了,总要有人拦住这些屠龙者们,也要有人为此事负责给一个解释。
……
伊利诺州,卡塞尔学院里。
弗拉梅尔照常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边给自己灌酒边批阅文件,基本上所有的文件都已经被伊丽莎白整理过。
他只需要盖个一章就可以。
就在他不间断盖章时,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什么事啊?”弗拉梅尔接过醉醺醺的问,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下一秒弗拉梅尔口中的酒尽数喷了出来。
“什么玩意,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和副校长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