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回廊的时候，秦羽的袖摆总是往她的腕上缠。
谢道韫第三次拂开那带有暗纹的锦缎，却反被秦羽扣住了五指：“大婚那日，你踩着满地花瓣走过来，我就想着，要这样一直牵着你，不放开。”
廊下悬挂的红灯笼穗子扫过她的发顶，就像极了昨夜散落的金丝流苏。
在书房整理案卷的时候，秦羽忽然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之前带你在大秦镇的夜晚逛夜市，你在人潮里回头找我，眼神里就那样闪着光。”
谢道韫按住他想要翻旧账的手，却摸到了他虎口处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缰绳磨出来的，此刻正硌着她掌心的纹路。
黄昏时分，晾晒婚服，谢道韫的指尖抚过衣襟上的刺绣：“这并蒂莲的纹样……”
“是我画的。”秦羽突然开口，耳根泛红，像极了合卺酒里的枸杞，“改了三稿，我才敢交给绣娘。”
入夜掌灯的时候，谢道韫发现妆匣底层压着一张泛黄的纸笺。
展开一看，竟然是一首咏絮诗，墨迹已经晕开多年，落款处画着一棵歪斜的枣树，正是他白天说的那棵。
秦羽想要夺过纸笺藏起来，却被她扯住了衣袖：“原来墙头上不只有枣子。”
更漏滴到三更的时候，谢道韫将玉簪插进秦羽的发冠：“幼时读《关雎》，总笑君子痴愚。”
秦羽握住她抽簪的手：“如今才知道，‘辗转反侧’这四个字，要写上百上千遍。”
烛花爆开的那一刻，他腕上的红绳与她的青丝缠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动了心。
……
议事厅里，紧张的气氛弥漫着，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
秦羽坐在长桌的主位，目光依次扫过四位重臣。
刘伯温正用指节轻轻叩着桌面，高颎低头翻看着竹简，国渊的眼镜片反射着烛光，管宁则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养神。
“城外那些主动投降的玩家，大家是怎么想的？”秦羽开口，打破了沉默。
刘伯温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说道：“这些人虽然交出了领地的控制权，但他们毕竟曾经是领主。这就好比驯服野马，既要给它套上缰绳，也得给它喂草料。”
“伯温兄说得有道理。”高颎接过话，手中的竹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建议把他们分成三个等级来安排：武力值高的编入预备军，有经营头脑的派到商队里，剩下的全部打散，安置到各个分镇去。”
国渊突然推了推眼镜，说：“别忘了副职业体系，前两天刚解锁的药师和铁匠铺正缺人手呢。不过……”
他顿了顿，“得看他们的表现，我们才能慢慢信任他们，再让他们接触核心产业。”
管宁这时睁开眼睛，用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说：“关键就两条——去掉他们的领主身份，进行分层管控。”
秦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虎符的纹路。看到他这个动作，四位谋士都坐直了身子，他们知道主公要做决断了。
“按照武力、智力、统御这三项属性来分类。武力值在15以上的，编入新兵营；智力在12以上的，进入参谋司；统御超过10的，可以担任屯长。”秦羽一边说着，一边在羊皮纸上划出三道线，“但所有人都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看他们的表现，我们才能慢慢信任他们。”
厅外的走廊上，十几个玩家正焦躁不安地踱步。
身高两米的张猛第三次撞到了廊柱，疼得直咧嘴：“他娘的，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啊！”
“省点力气吧。”靠在墙边的李虎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的兵符都被收走了，现在我就是个没身份的玩家。”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林月把玩着发梢，说：“某些人不是还吹嘘自己单枪匹马打下了三座山寨吗？怎么连系统公告都没见过？”
“都别说了。”苏晴突然压低声音，“你们没发现吗？这个镇子里的领民智能程度高得离谱，刚才路过校场的时候，那些士兵的武技动作根本不像是预设的程序。”
这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王昊突然开口：“最奇怪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你们见过哪个新手村会有汉代的望楼搭配唐代的坊市吗？”
“吱呀”一声，议事厅的大门突然打开。秦羽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廊前，他身后的四位谋士就像四尊雕像一样。
“有三个选择。”秦羽竖起手指，“新兵营、商队、分镇屯田。选新兵营的，每天卯时开始操练；选商队的，利润要抽七成；选屯田的，每月按照收成来交租。”
张猛涨红了脸：“我当初管着两百多号人呢，现在你让我去种地？”
“你可以不去。”刘伯温突然插话，“镇外三十里就是流寇的营地。”
他说着展开手中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阵亡玩家的名单。
李虎突然指着高颎腰间的玉佩：“等等！那是……紫薇商会的信物？你们把紫薇商会的七个领地都吞并了？”
“准确地说，是合并。”高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现在对你们做的一样。”
林月突然上前两步：“我选新兵营，但我有个条件——我要亲眼看看那个能复活的英魂殿。”
秦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提出相同要求的玩家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地面瞬间升起全息投影。
一座巍峨的青铜殿宇出现在众人眼前，殿内无数光点如同星河般流动，每个光点中都隐约显现出人脸轮廓。
“士兵每三个月能复活一次，一年最多可以复活三次。”国渊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大秦镇会将他们复活。但如果有人叛逃……”
他手指轻轻一划，投影中某个光点突然爆裂成无数火星。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管宁沙哑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背后发凉，“选择归顺，是你们最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