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顿了顿,详细解释道,“想要控制‘完整的鬼’,需要先在实验室环境下,用特殊方法极大程度地压制鬼的‘活性’,降低它的恐怖程度和危险性。就像制造疫苗前,先要弱化病毒使得人类可以耐受一样,同样将鬼的威胁降低到活人可以‘耐受’的程度,然后,才能让执行者去接触、尝试融合。沈局长身上的‘血瞳’,就是目前为数不多成功的案例。但即便如此,失败率和风险依然高得可怕。”
他的目光在陆禹和顾离之间扫过:“而你们二位,身上都有‘完整的鬼’,却并非通过研究所。你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的方法?”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胖子、秦皓等人心中的疑惑。一双双眼睛都聚焦在陆禹和顾离身上。
陆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开口:“安全?不,恰恰相反。驾驭‘野生’的完整鬼,我想,是比实验室更加凶险的经历。”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能看到缠绕其上的无形诅咒:“完整的鬼,其恐怖远超想象。活人直接接触,瞬间就会被其杀死,绝无侥幸。想要驾驭它,关键点其实和你们在实验室进行的思路一样,同样在于‘压制’。既然无法依靠实验室的设备和技术,那么,我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另一只鬼。”
“另一只鬼……”秦皓的神情若有所思。
陆禹解释道,“鬼虽然不死不灭,但它们之间也存在对抗。所以才可以利用这一点,用一只鬼,去压制另一只鬼。”
他抬起头,笑了笑:“我驾驭鬼绳,就是利用了鬼绳和另一只‘焦尸鬼’的对抗。其实当时,鬼绳已经把我吊在半空,几乎窒息死亡。就在濒死之际,焦尸鬼出现了。” “鬼楼里的鬼都有自己的杀人规律,鬼绳的杀人规律为进入攻击范围,焦尸鬼的杀人规律则是‘不能回头去看它’。我当时背对着它,而吊着我的鬼绳,等于‘直面’了焦尸鬼,触发了它的杀人规律。焦尸鬼非常恐怖,鬼绳打不过它,面临着被压制甚至吞噬的危险。鬼也有寻求存在的本能,在那种绝境下,它为了躲避焦尸鬼,被迫接受了依附到了我这个唯一的‘活物’身上,由我带着它逃出了诅咒录像带。而我,因为始终没有回头,侥幸没有触发焦尸鬼的规律,活了下来,同时也控制了鬼绳。”
“这就是我获得鬼绳作为附身的鬼的过程。”
众人听得脊背发凉。胖子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我滴个乖乖……你这等于是踩着两根鬼的钢丝活下来的啊,太特么险了!”
顾离也点了点头,接口道:“确实凶险。相比之下,我控制‘胆小鬼’的过程,虽然也诡异,但直接对抗没那么激烈。”
看到一双双探寻的眼睛,他继续说道,“我身上的那只鬼,最初是依附在一具名为‘恶灵标本’的雕像上被带到现实的。因为我们的世界没有稳定的冥雾环境,它本身受到很大压制,一直躲藏在雕像里,所以其实我很久都没发现。”
“不过,它制造了一个衍生物,叫‘黑色口袋’,可以连通灵异空间。”
“它原本的打算,应该是想利用黑色口袋的能力找机会返回灵异世界。可惜,那个能让人产生忽略感的黑色口袋,在老水镇任务中被别的鬼吞噬了。我当时想通过雕像再制造一个口袋,却发现了诡异之处——那雕像,还有之前的黑色口袋,都有一种暗示的能力,不断提醒我‘不能一直盯着看,否则会有恐怖发生’。”
“这使得我产生了警觉,主动抵抗这种暗示,强行直视了雕像一段时间。然后,我在雕像下方,看到了一团像是黑斑的‘影子’——那就是鬼的真身。”
“我立刻点燃了红色蜡烛,想要用烛光压制它。鬼为了逃避烛光,想逃回雕像里。而我在这个时候又毁掉了雕像。”
“‘无处可逃’的鬼,在红色蜡烛的持续压制下,最终也只能选择依附在我身上。”
他看了一眼陆禹,“因为是在现实之中,而不是在厉鬼可以任意行动的鬼楼,所以这只鬼本身受到的压制很大,算是被我捡了个便宜。”
“所以,路径或许有多种,但基本原理,和你们研究所做的,本质上是一样的。”顾离看向李慕白和沈雨,“只是我们用的‘压制工具’,是另一只更凶的鬼,过程更加不可控,赌命的成分更大。”
这番坦诚的交流,让来自对策局的几位执行者,尤其是李慕白和秦皓,眼中都露出了深思和一丝豁然开朗的光芒。这无疑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条或许能摆脱研究所完全控制,自主获取强大力量的、尽管极度危险的途径。
胖子的眼神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外幽暗的走廊,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琢磨这鬼楼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机会”。
陆禹立刻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警告:“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要提醒你们,鬼与鬼的对抗,不是儿戏。一个把控不好,瞬间就会被任何一方的规则杀死,我活下来,顾离活下来,都有极大的运气成分。这种机会,或许可遇而不可求。”
“知道了,说得那么严重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抢你家的鬼。”胖子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顾离则是很贴心地提醒了一句,“多想想你自个儿运气,禁不禁得起这样霍霍。”
胖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马上就跳起来了,“我的运气怎么了!虽然咱俩一起进入的任务难度都很高,但那也不一定是我的问题呀!”
陆禹:……
秦皓:……
李慕白:……
懂了,以后执行任务不能和这货组队。
风险平白增加百分之五十。
“咳咳。”秦皓咳嗽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陆禹说得对。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黑门提示的东西,这里很可能就存在一只拥有特殊能力的鬼。它的能力,或许能保护我们安全进入那个已经毁灭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