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看了看前后左右，见没有人关注他，他这才来到张扬面前，二话没说，坐在张扬对面。
张扬开门见山道：“我们抓了前普惠科技的合伙人宁知远……从他那里问出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张扬目光紧盯着程叙，这一句话他是断开来说的。
当提到宁知远这个人时，程叙显得很淡定，但是，当张扬说到“当年一些事情”时，程叙才表现出紧张的神色。
“是不是良心很不安？”张扬笑着问程叙道。
或许是这句话刺痛了程叙，程叙的情绪有些愤怒。
“张局长，你别开玩笑了，你说的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许昭宁早就离婚了！”
张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非常鄙夷地看了程叙一眼说道：“是啊，你是跟许昭宁离婚了，但是离婚未必要绝情。许昭宁用她的名誉，甚至是生命换来了你今天的锦绣前程，作为一个男人，我真为她感到悲哀！”
张扬注意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叙反倒不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难过与愧疚。
“你真的能心安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张扬连珠炮发起猛攻，几句话就把程叙的心理防线击垮了。
程叙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这层雾很快便凝成了两滴泪珠，就在即将掉下来的时候，程叙用手背擦了擦。
但是程叙并不打算落入张扬为他设置好的语言陷阱，而是辩解说：“张局长，你也不用往我伤疤上捅刀子，人活在这世上总是要往前看的。
“况且，我想纠正一下你刚才的话，我的工作调动跟许昭宁没有关系，我是离婚以后才调到西京的。”
“真的吗？”张扬紧盯着程叙的眼睛。而程叙则是躲避着张扬的目光。
“据我所知，你在皋兰都时，只不过是一名银行的普通职员，但是你现在已经是首都银行的一名中层了，说说看，你有什么依仗？”
张扬的话，让程叙再度陷入了难堪，如果说他是凭着个人能力和才华才走到今天，放到三十年前或许还有人信，但是放到今天，连鬼都不信。
每年从名校毕业的金融人才一大把，高官子弟一大把，海归金融人才一大把，无论是比学历还是比背景，有哪个不如你程叙？但是你出去问一问，有你这么幸运的吗？
面对张扬赤裸裸的言语挑衅，程叙无言以对，但是他还在挣扎。
“张局长，关于我的个人隐私，我不想说，也希望你尊重我！”
“不，”张扬很果断地否定了程叙的说法，“如果你不是许昭宁的前夫，如果这一切发生的不是那么凑巧，那么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但是，现在恰恰相反，你所谓的隐私都跟许昭宁有关，那么，这就不是你的个人隐私了，而是案情线索，我必须要了解。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从现在起，你很危险，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得！”
程叙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张扬，脸上显出慌乱的表情。
张扬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警察，你的危险也不会来自我这里！”
程叙也一脸严肃问张扬道：“那会来自哪里？”
张扬把目光转向窗外，他看见对面是一家国际性的连锁酒店——洲际酒店。
张扬看了一眼后又收回目光说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许昭宁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希望她的家人再遭不测。”
程叙一着急，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程叙开始交代问题。
“你说的没有错，我来西京工作的确跟许昭宁有关系。这一切，在许昭宁进去的前一天晚上就都安排好了……”
“他们说，只要许昭宁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事，那么，他们就会把我的工作调到西京，也会给我们的女儿小楠找最好的学校，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许昭宁她……”
说到这里，程叙止不住哭了。
“你知道许昭宁有先天性心脏病吗？”张扬插了一句。
程叙说：“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入狱之前，有人对我们承诺过，说好会好好照顾她的……却没想到她还是走了……”
张扬看见从楼梯口上来几个人，这几个人看样子并不像喝咖啡的。
“嘘！”张扬对程叙说道，“走，换个地方！”
在西京市区明德小学门口停着很多私家车，这个点正值放学时间，家长们都在这里等着接孩子。
不大一会工夫，孩子们便在各班老师的陪同下朝校门口走来。
小楠今年十一岁，五年级，每天都是由她家保姆翠儿来接。
翠儿今年十八岁，是程叙的老乡，踏实肯干，话不多，小楠很喜欢她。
眼见着小楠的班级出来，翠儿才从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就在她左右各有一个人。这两人挤在人群中，看似跟翠儿没关系，但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翠儿。
他们不认识小楠。
小楠一看见翠儿，便像一只小鸟一样朝翠儿飞了过来。
眼看着小楠扑入翠儿的怀中，突然又有两人出现在翠儿和小楠的左右，挡住了刚才那两人的视线。
这两人就是早就等候在这里的陈劲和林焰。
陈劲问小楠道：“你是小楠吧？我们是警察叔叔，别跟翠儿走，跟我们走！”
小楠已经懂事了，而且识字，陈劲把警官证拿出来给小楠看，林焰指了指马路边的一辆警车说：“走，上警车，我们带你去找你爸爸去！”
与此同时，顾骁、沈逸、姜林一齐出手，很快就制服了翠儿以及同伙。
小楠一开始不信，但是，当她亲眼看见那个令她熟悉的翠儿身边真的有同伙时，她简直要崩溃了。
陈劲给张扬打通电话汇报说：“局长，真让你算准了，小楠我们已经接上了，翠儿一伙也被我们制服了，我们这就去与你汇合。”
张扬说道：“好的。”
陈劲开车进入一个警备区，站岗的都是真正的军人。当小楠在这里见到程叙时，她哇的一声哭了：“爸爸，翠儿是坏人！翠儿是坏人！”
程叙无比心痛地一把抱住小楠，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哭完之后，程叙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怒，说道：“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要往外冲。
张扬一把拉住程叙说道：“别冲动！你要跟谁拼？怎么拼？你拼了谁来保护小楠？”
一提到小楠，程叙叹了一声气，说道：“张局长，我说，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