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川最近一直在大张旗鼓地调查三年前陈恪车祸案。
这是张扬给他的任务。
动静一定要大！
但是他把目光大都集中在发生车祸后对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合理之处上，所以他最近一直在交警队找当年办案交警的麻烦，根本无暇顾及乔卫国这一个小人物。
方靖川现在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同时又是张扬的心腹干将，再加上他是在皋兰都土生土长起来的，对本地势力一清二楚，所以有些事由他办起来也极为方便。
此时，他正在交警队的接待室里对一名四十多岁的交警进行讯问。
“康虎生，你倒是说说，问樵山那段路归你管，就在陈恪局长出车祸的路段前方一百米处就有一个摄像头，为什么没有抓拍到那辆大G的信息？”
这个名叫康虎生的交警满脸油腻，眼睛滴溜溜转，表面唯唯诺诺，实则特别油滑。
他拿起桌上方靖川的烟，抽出一支点上，猛吸一口，说道：“方局长，我都跟您说过多少遍了，那个摄像头坏了！”
“坏了？”方靖川很不耐烦说道，“你丫的说这话鬼才信，迟不坏早不坏，就那一天坏了？”
“嗯。”康虎生说道。
方靖川脸色一沉，说道：“康虎生，我看你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货，来人！把他带回去！”
随着方靖川一声喊，门口进来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立刻就把康虎生架了起来。
康虎生是个滚刀肉，什么阵仗他没见过？
“方靖川，别以为你当了个破副局长我就怕你！你凭什么抓我？”
方靖川满脸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吓人。
“凭什么抓你？我就抓你了你要怎么样？看我不弄死你！”
康虎生在不停地反抗，两名警察都摁不住他。方靖川大喝一声道：“你俩没吃饭啊！真给我丢人！”
不是这两个二十多岁的警察按不住康虎生，而是他们看到大家都是警察的份上不好意思下手，但是让方靖川这么一说，两人就不再客气了。
两人一左一右手里一使劲，康虎生的两条胳膊就背在身后，疼得他哭爹喊娘。
康虎生并没有被带回市局，而是直接带到南城分局。别看方靖川已经不再是这里的局长，但是他在南城分局说话依旧算数。
康虎生被带回来后，方靖川并没有着急审他，而是告诉手下说：“先给他松松筋骨！”
康虎生被带到一间黑屋子里，很快就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康虎生哭爹喊娘的哭喊声。
李佑安对方靖川说道：“这样不合适吧？”
方靖川不以为然说道：“你懂个屁，这个家伙你要不给他来点生猛的，他根本不会鸟你！”
李佑安知道方靖川说得是对的，但就是有些违规。
得，就当我没看见！
李佑安直接下班走了。
方靖川在李佑安办公室里掐着时间等着。这里不久前还是他的办公室，什么都没有变。
方靖川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一盒茶叶开始泡茶。
这盒茶叶还是张扬送给他的，他都一直没有怎么舍得喝。不过，放在这里倒也放心，李佑安不喝茶。
看到这盒茶叶，方靖川又想起在这个办公室里跟张扬过往的种种。
第一次见到张扬时，张扬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正科级，但是再看看现在，人家张扬一路高升，论级别已经是正厅级了。张扬凭的是什么？是本事，是业绩。
一想到这里，方靖川的劲头就更足了。他没有张扬那本事，但是猫有猫道，他相信一定能在这个康虎生身上打开缺口。
两个小时后，其中一名陪他去抓康虎生的警察跑来报告说：“康虎生服了，他说要见你！”
方靖川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才多大一会工夫？你们不要被他骗了，没有三个小时不解决问题。记着，不要留下外伤，往死里干他！”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那名警察又跑来了，说：“这回真服了，大小便都失禁了！”
方靖川这才看了看时间说道：“多恶心！给他换了衣服，我一会去见他。”
在一间询问室里，方靖川见到了仅剩一口气的康虎生。方靖川从身上掏出烟来往桌上一放，问康虎生：“抽吗？”
康虎生摆了摆手说：“不了不了！”
方靖川紧接着就骂了一句：“贱货！”
方靖川冷着脸问道：“说，为什么摄像头没有抓拍到那辆车的信息？”
康虎生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咽了口唾沫说道：“拍到了，但是删了。”
“谁删的？”
康虎生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嗯？”一听康虎生说不知道，方靖立刻就不高兴了，吓得康虎生立马求饶道：“这个真的不知道，但是爷爷，我知道别的！”
“知道什么？快说！”
康虎生咽了口唾沫说道：“那辆车在半道换过一次牌照，我追踪过那辆车……”
康虎生说到这里不说了。
“继续说！”
“我偷偷追踪过那辆车，原本想留下证据，但是……但是我后来没有敢……”
方靖川冷哼一声道：“你是想敲诈对方来着，后来发现对方有背景，你不敢了吧？”
被方靖川一句说中，但是康虎生居然没有否认。
对于康虎生这样的人，方靖川太了解了，这种人就叫警痞，拿住犯罪嫌疑人的把柄不是为了破案，而是为了反复敲诈。
假如对方只是有一般性的背景，他们根本不会在乎，照样敲诈你没商量。除非遇到可以直接碾死他们的人，他们才会退避三舍。
如此看来，驾驶那辆大G的人还真不是一般人。
“接着说！”方靖川现在完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态度。
“我看见那辆车进了省委家属院。”
“那辆车的车主是谁？”
康虎生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查过，那辆车的车主名字叫宁知远，西京人，也是普惠科技的负责人之一。”
方靖川皱眉道：“那时候普惠科技早已暴雷，不是说普惠科技的负责人已经卷款跑路了？宁知远怎么还会出现在皋兰都？”
康虎生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辆车一直都在皋兰都。”
方靖川问：“现在还在吗？”
康虎生说道：“最近没有怎么注意，有可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