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元的嘴硬得很，根本不承认他替任何人洗过钱。
“秦关市的那八十亿不是倒腾出去的吗？”张扬问道。
“有人找过我，但是我发现程序过于复杂，所以就打消了念头，真的不是我！”
楚天元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真的似的。
“启胜资本背后的股东是华夏财务公司吧？”张扬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然而，没想到楚天元早有准备。
“张扬，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启胜资本还有那个什么华夏财务跟我有什么关系？”
由于没有铁证，张扬把楚天元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那就问一个与你有关系的。你一共给汪瀚铭转移过几笔资金？金额一共有多少？”
楚天元哈哈一笑道：“张扬，你可真能记仇，你我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你也没必要诬陷我吧？我什么时候给汪瀚铭转移过资金？”
“不承认是吧？”张扬看着眼前这个泥鳅一般油滑的东西，呵呵一笑道，“好啊，今天算是先跟你打声招呼，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带下去！”
楚天元也不甘示弱，朝张扬撇了撇嘴说，挑衅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汪瀚铭的嘴巴同样很硬，应该是提前跟楚天元串通好了，根本不承认通过楚天元洗过钱。
“张扬，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一个人民公仆，除了工资那点收入，我哪里有闲钱？”汪瀚铭恬不知耻道。
“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跑吧？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汪瀚铭狡辩道：“张扬啊，你又误会我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不是逃跑。”
张扬笑了：“那你倒是说一说，你不是逃跑，那是干什么？”
张扬倒要看看这只老猴子还能耍什么花样。
“张扬啊，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为了案子，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张扬打断汪瀚铭，反问道：“你是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案子？”
“嗯！”汪瀚铭厚着脸皮说道。
“什么案子？说来听听。”张扬说道。
“这个……这个……唉，你知道，我们虽然在同一个部门，但是，保密级别不一样……”汪瀚铭装模作样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资格了解你手里的案子，是不是？”
汪瀚铭没有否认。
“好啊，明天我就找秦部长来跟你谈谈！带下去！”
连续两场审讯，两次受挫，张扬虽然早就对结果有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如此的臭不要脸。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今天的审讯，只是蜻蜓点水，是试探，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不讲规矩！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就把杨成林叫到他的办公室。
“你知道，我抓了楚天元，但是手头证据不足，不知道你那边对华夏财务公司的调查进展怎么样了？”
张扬的脸上很不好看，问话的语气也很生硬，让杨成林感受到了压力。
“嗨，奇了怪了，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是到后来就几乎没有进展了，处处都是阻力！”杨成林有些垂头丧气，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连派出去调查的人都信不过了！”
这已经很明显了，后面有大人物在灭火，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张扬和杨成林就成了两个小丑了。
这还不算，这一局要是输了，势必会有人给二人扣上打击民营企业、破坏经济发展大好形势的帽子，将他们一脚踩在尘埃里，从此再也无法翻身。
所以说，他们绝不能输。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但是现在看来，动手还是早了。”张扬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是动手早与晚的问题，而是敌人太狡猾也太强大，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他们都会反击，而且，他们这一套早就给我们备着呢。”杨成林安慰张扬说道。
张扬突然有了想法，说道：“我建议你撤回调查组吧。”
杨成林不解道：“你打算放弃？”
张扬摇了摇头说：“不是放弃，而是明查改暗查。”
“谈谈你的想法。”
张扬说：“只能我们赤膊上阵了，你和我，再加上我的兄弟们。只是这样一来，不够名正言顺，事成了当然好，但要是不成，你我都得担责，我是无所谓，你呢？”
杨成林苦笑一声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有什么？我更没问题！”
张扬没有跟杨成林提起周杰表哥表嫂的事，不是他信不过杨成林，而是他对这件事没有把握，这两人一旦遇害，或者是躲着不见，也是白高兴一场。
杨成林回去后，当天就撤回对华夏财务公司的调查组。他这一撤，让很多人都舒了一口气。
但是，副作用是，他这么做，就等于他的调查方向是错误的。他前脚刚撤回调查组，后脚找麻烦的人就来了。
国家发改委立即发来一份致函，内容是感谢中纪委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决定，给以华夏财务公司为代表的一干民营企业松绑。
与之同时行动的还有各路媒体。
华夏财务公司的总裁李剑面对媒体发表了一段精彩演讲，除了对国家政策予以高度肯定外，也对我们的监管部门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但凡略知内情的人都能听明白，他的话里指的是谁。
中纪委于第二天召开了内部会议，对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做了反省，在会上，有些人公然对杨成林指名道姓提出批评。
但是，杨成林没有反驳，他忍了。
这一天，张扬正在办公室里查看调查组带回来的华夏财务公司的财务账目，突然接到了皋兰都市委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孙淑芬的秘书小刘。
“张局长，今天下午市委有个会议，要求您亲自参加。”
张扬问：“市委的会议跟我有关系？”
张扬这么问也有道理，他并非市委常委。
小刘开玩笑说：“张局长，这次会议跟市局有关系，您是市局局长，您说跟您有没有关系？”
“啊——”张扬想了想问，“下午几点？”
小刘说：“三点。”
市委通知一个市公安局局长开会，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张扬有一种预感，这次会议是冲他来的。
莫非孙淑芬已经发现了他在调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