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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枳壳解乡忧

清溪镇的梅雨季,总像扯不断的棉线。雨丝斜斜织了半个月,镇口那棵老樟树的根须都泡得发褐,百草堂后院的药材棚里,更是飘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王宁蹲在棚角,指尖捻起一瓣发黑的枳壳,轻轻一捏,霉斑便顺着指缝簌簌往下掉。他鬓角的白发沾了潮气,贴在额角,粗糙的手掌上满是深浅不一的药渍——那是几十年抓药、炮药留下的印记。“这批枳壳完了。”他声音沉得像棚外的雨,“前儿张屠户来抓理气的药,说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湿棉絮,眼下连他都没药吃了。”

妻子张娜正用竹筛翻晒陈皮,浅青色的布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串用沉香木做的药珠,那是她嫁进王家时,王宁亲手给她串的,说能防药材的潮气。她闻言抬头,眉尖微蹙:“镇上几家药铺我都打听了,济世堂的枳壳也潮了。这雨再不停,怕是要出乱子——你看今早李阿婆来问,说她孙儿吃不下饭,肚胀得像个小鼓,也是要枳壳来消食化积的。”

“可不是嘛!”里屋传来王雪清脆又带着点焦急的声音。她刚满十七,梳着双丫髻,髻梢用青布带系着,背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里面装着刚学认药时用的铜制小秤和药材图谱。她捧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本草备要》跑出来,指着其中一页:“哥,你看,书里说枳壳能‘行气宽中,消胀除满’,可眼下连半片好的都没有,怎么办呀?”

王宁没急着回答,转头看向坐在柜台后的张阳。张阳穿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衣襟上别着个绣着“药”字的素色香囊,里面装的是晒干的代代花瓣,既能驱虫,又能提神。他手里正拿着一支毛笔,在纸上记录药材库存,闻言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掌柜的,我倒想起一件事。之前去浙江进药,药农说过,代代花枳壳主产于江浙的丘陵地带,虽说要七月才采未成熟的绿果,但有些药农会提前培育青苗果,说不定这会儿能找到。”

“代代花枳壳?”张娜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柜台前,指尖轻轻拂过张阳桌上的纸,“我记得那药材性微寒,味苦酸,炮制时得从中间横切两半,晒干或烘干才行。要是能找到,倒是能解眼下的急。”

王宁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潮气:“张阳,辛苦你一趟,去浙江的上虞丘陵那边看看。记住,一定要选未成熟的绿果,横切后切面要紧实,没有霉点的。要是遇到不确定的,就按娜姐说的,看性味、观形态,千万别买了劣质货。”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盘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张阳接过布包,把香囊紧了紧,起身道:“掌柜的放心,我一定把好药带回来。”

可他们没注意,棚外的雨巷里,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身影正贴着墙根站着。是济世堂的刘二狗,他耳朵尖,把百草堂的话听了个大概,转身就往对面的济世堂跑。

济世堂里,孙玉国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扳指,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阴沉。他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穿一身油亮的绸缎褂子,看着就不像个懂药的,倒像个商人。刘二狗一头扎进来,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溅在青砖地上:“孙掌柜,不好了!百草堂要派张阳去浙江找代代花枳壳,说是能治镇上人的胸闷肚胀!”

孙玉国猛地坐直身子,把玉扳指往桌上一拍:“什么?他们倒先有了主意!不行,不能让他们抢了生意!”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郑钦文,郑钦文比刘二狗沉稳些,但也透着股急躁,穿一身青布长衫,袖口沾着点墨渍——那是之前记账时不小心蹭的。“钦文,你跟二狗一起去江苏,找代代花枳壳!不管多少钱,都给我买回来,别让百草堂占了先机!”

郑钦文愣了愣:“掌柜的,代代花枳壳长什么样?怎么辨好坏啊?”

孙玉国不耐烦地挥挥手:“哪那么多废话!你俩看着挑就行,只要是枳壳,能治病就成!赶紧走,别耽误了时辰!”

刘二狗和郑钦文不敢多问,拿了盘缠就往外跑。雨还在下,巷子里的积水漫过了脚踝,他们的脚步声混着雨声,匆匆远去。

而百草堂里,王雪还在捧着《本草备要》看,张娜已经开始整理代代花枳壳的辨识要点,王宁则站在门口,望着雨幕尽头的方向,眉头微蹙。他知道,这趟寻药之旅,不仅是为了百草堂,更是为了镇上的乡亲。只是他没料到,这场因枳壳而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张阳离开清溪镇的第三天,雨终于小了些,浙东丘陵的山道上还沾着泥泞,脚踩上去能听见“咕叽”的声响。他背着装满干粮和药材图谱的布包,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衣襟上的带代花香囊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散出淡淡的清香。

转过一道山弯,前面忽然传来车马声。张阳抬头一看,只见一辆骡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个穿锦缎马褂的胖子,手里把玩着一串蜜蜡珠子,正是药材商人钱多多。钱多多见了张阳,眼睛一亮,连忙迎上来:“这不是百草堂的张药师吗?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张阳拱手笑了笑:“钱老板,我是来寻代代花枳壳的。清溪镇梅雨季药材受潮,乡亲们等着这药治病呢。”

“巧了!”钱多多一拍大腿,指着骡车,“我这车上刚收了一批,是上虞药农提前培育的青苗果,你看看合不合心意。”他掀开车上的油布,露出里面的竹筐,筐里装着横切两半的枳壳,外皮是淡绿色,切面泛着浅黄。

张阳立刻蹲下身,从布包里取出放大镜和图谱,仔细查看。他先捏起一片枳壳,指尖蹭过外皮——未成熟的绿果触感紧实,没有成熟黄果的软腻;再看切面,纹理清晰,没有霉点和虫蛀,凑近闻了闻,有淡淡的苦味,正是代代花枳壳该有的性味。但翻到第三片时,他眉头微微一皱,这片枳壳的外皮泛着浅黄,切面也有些松散。

“钱老板,”张阳把那片枳壳挑出来,“这片是成熟的黄果吧?药效可比青苗果弱多了,而且容易受潮发霉。”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张药师眼真尖!就混了这么几片,是药农不小心装进去的。要不这样,我把这些挑出来,剩下的给你算便宜点,怎么样?”

张阳摇摇头,把所有枳壳都倒出来,一片一片筛选:“钱老板,不是我挑剔。这代代花枳壳是治乡亲们胸腹闷胀的,要是用了药效弱的,不仅耽误病情,还可能让虚弱的人受不住。你看,按《本草纲目》里说的,‘枳壳以未熟青者为佳,横切晒干,气香而烈’,我得确保每一片都是正品。”

钱多多见张阳态度坚决,只好叹口气:“行!就依你,你挑多少算多少,我不赚你差价。”

张阳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挑出满满一筐正品枳壳,付了钱,把药材仔细裹进油布,绑在背上。临走时,钱多多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这百草堂的人,真是死心眼。”

而另一边,江苏的山道上,刘二狗和郑钦文正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按孙玉国的吩咐,找了大半天,才在一个小药铺里见到代代花枳壳。那药铺老板说,这批枳壳是从浙江转来的,便宜卖。刘二狗看都没看,就要全部买下。

郑钦文拉了拉他的袖子:“二狗,咱们要不要看看好坏?万一有问题……”

“看什么看!”刘二狗一把推开他,“孙掌柜说了,只要是枳壳就行,赶紧买了回去交差,别让百草堂抢先了!”他掏出钱,把药铺里的枳壳全买了,装在麻袋里,扛着就往回跑。郑钦文没办法,只好跟在后面,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两拨人往清溪镇赶的时候,百草堂里正忙着。王雪学着张娜的样子,把晒干的陈皮切成细丝,嘴里还念叨着:“陈皮性温,能理气健脾,要是遇到肺气虚弱的人,用枳壳时搭点陈皮,就能中和寒性了。”

王宁坐在柜台后,翻着张阳留下的药材笔记,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张阳背着药材回来了,身上的长衫沾了不少泥,但脸上带着笑:“掌柜的,娜姐,药找回来了!都是正品的代代花枳壳。”

张娜连忙迎上去,接过药材,打开油布一看,里面的枳壳青嫩紧实,切面干净:“好药!这下乡亲们有救了。”

王雪凑过来,拿起一片枳壳,对照着《本草备要》看:“原来这就是代代花枳壳啊,真的是横切两半,颜色还是绿的呢!”

就在百草堂众人高兴的时候,对面的济世堂也传来了动静。刘二狗和郑钦文扛着麻袋回来,孙玉国一见,立刻迎上去:“怎么样?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刘二狗把麻袋往地上一放,“掌柜的,我们买了满满一袋,比百草堂先回来!”

孙玉国喜笑颜开,让郑钦文把枳壳倒出来,准备明天就开售。可郑钦文一倒,他的脸就沉了——里面的枳壳有绿有黄,还有几片带着霉点。

“这是怎么回事?”孙玉国指着那些黄果,“怎么还有成熟的?”

刘二狗挠挠头:“老板,药铺老板说便宜,我们就没细看……”

孙玉国气得一脚踹在麻袋上:“一群废物!连好药坏药都分不清,等着瞧吧,别让百草堂看了笑话!”

夜色渐深,清溪镇的雨彻底停了。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张娜和王雪正忙着把带代花枳壳分类、装罐;而济世堂里,孙玉国正对着一堆混装的枳壳发愁,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满是焦躁。

天刚蒙蒙亮,清溪镇的石板路还带着潮气,百草堂的门板就被“吱呀”一声推开。王雪手脚麻利地把“百草堂”的木牌挂好,刚转身,就见李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她孙儿小豆子跟在后面,小脸蜡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着阿婆的衣角。

“王掌柜,救救我孙儿吧!”李阿婆一进门就红了眼,声音带着哭腔,“这孩子三天没好好吃饭了,肚子胀得像个圆鼓,夜里还喊疼,您快给看看。”

王宁连忙扶李阿婆坐下,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肚子,又问了几句症状,转头对王雪说:“雪丫头,抓三钱代代花枳壳,碾成细末,让阿婆回去用温水送服,一日两次,能消食化积。”

王雪应了声“好”,转身就往药柜跑。她从罐子里取出代代花枳壳,刚要放在铜秤上称重,张娜忽然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晒好的陈皮,见此情景,急忙喊住她:“雪儿,等一下!”

张娜快步走到李阿婆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阿婆,您是不是最近又咳嗽了?我昨儿听隔壁王婶说,您夜里咳得厉害,连觉都睡不好。”

李阿婆愣了愣,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梅雨季潮得很,老毛病又犯了,总觉得气不够用。”

张娜转头看向王宁,眼神带着提醒:“阿婆常年咳嗽,气息虚弱,属肺气虚弱之症。代代花枳壳性微寒,虽能消胀,但有行气之效,虚弱者用多了,怕是会伤了正气。”她说着,从药柜里取出陈皮,“不如用一钱枳壳搭配两钱陈皮,陈皮性温,能理气健脾,既能缓解小豆子的腹胀,又能护住阿婆的肺气——阿婆要是不嫌弃,我再给您抓点润肺的甘草,您泡水喝。”

王宁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还是你想得周到。雪儿,记住了,用药不能只看病症,还得看体质,这就是‘辨证施治’的道理。”

王雪脸一红,把手里的枳壳放回罐里,重新按张娜说的配方抓药,一边抓一边记:“枳壳一钱,陈皮两钱,甘草三钱……原来用药还有这么多讲究。”

李阿婆拿着药,连声道谢,牵着小豆子走了。刚出门,就见不少村民往济世堂跑,嘴里还念叨着:“济世堂有枳壳了,快去看看!”

王雪探头往外看,疑惑道:“哥,他们怎么都去济世堂了?咱们的药不是更好吗?”

王宁笑了笑:“别急,药效好不好,乡亲们自会知道。”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济世堂那边就传来了争吵声。张阳刚从后院煎药出来,听见动静,连忙跑出去看,回来时脸色凝重:“掌柜的,不好了,济世堂出事了!”

原来,怀孕五个月的王大嫂也犯了胸闷,听说济世堂有枳壳,就去抓了药。郑钦文按孙玉国的吩咐,给她抓了三钱枳壳,还说“吃了准好”。可王大嫂回家服了药没多久,就觉得小腹坠痛,吓得她丈夫赶紧把她送到济世堂,孙玉国一看,顿时慌了神——他忘了“孕妇慎用枳壳”的禁忌,枳壳行气之力强,孕妇服用容易动了胎气。

“孙玉国怎么能这么糊涂!”王宁听了,急得直跺脚,“孕妇用药最是谨慎,他怎么能随便给人开药!”

张娜皱着眉:“我去看看吧,要是情况严重,得赶紧用安胎的药。”她从药柜里抓了紫苏梗、艾叶,用布包好,快步往济世堂走。

济世堂里,王大嫂躺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泪直流。孙玉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刘二狗和郑钦文低着头,不敢说话。村民们围在门口,议论纷纷:“这济世堂怎么回事啊,连孕妇不能用枳壳都不知道?”“就是,上次我买的药,吃了也没效果,说不定是假药!”

就在这时,张娜走了进来,把药包递给王大嫂的丈夫:“快,把紫苏梗和艾叶煮水,给大嫂喝,能安胎理气。”她又走到孙玉国面前,语气严肃:“孙掌柜,《本草备要》里明确写着,枳壳‘孕妇忌用,气虚者慎用’,你怎么能忘了?行医售药,讲究的是‘医者仁心’,要是连用药禁忌都不记得,怎么对得起乡亲们的信任?”

孙玉国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大嫂喝了药,过了一会儿,腹痛渐渐缓解,她丈夫握着张娜的手,连声道谢:“多谢张娘子,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民们见此情景,纷纷转身往百草堂走:“还是百草堂靠谱,懂药又细心,咱们去百草堂抓药!”

孙玉国看着空荡荡的药铺,又看了看桌上混装的枳壳,重重地叹了口气。刘二狗和郑钦文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知道,这次济世堂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而百草堂里,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队。张阳忙着给村民抓药,王雪在一旁帮忙,时不时请教张娜用药的细节,王宁则坐在柜台后,耐心地给村民讲解代代花枳壳的用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药柜上,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清香,温暖又安心。

济世堂的用药风波过去三天,清溪镇的村民再提起孙玉国,语气里多了几分不信任。往日里总有人在济世堂门口驻足,如今却门可罗雀,只有刘二狗和郑钦文守着空荡荡的药铺,偶尔扫扫地上的灰尘,气氛沉闷得很。

孙玉国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那本被他翻得卷边的《本草备要》,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传来百草堂的热闹声——张阳正教村民分辨代代花枳壳的真假,偶尔还有孩子的笑声,那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想起王大嫂腹痛时苍白的脸,想起村民们失望的眼神,重重地把书摔在桌上:“都怪我,只想着抢生意,连用药禁忌都抛到脑后了!”

郑钦文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掌柜的,其实……百草堂的张药师说得对,咱们之前买的枳壳,确实有不少成熟的黄果,药效本来就弱,还敢给孕妇用,这是真错了。”

刘二狗也挠挠头,声音低了些:“我之前去百草堂门口听过,张药师说代代花枳壳得选未成熟的绿果,横切后切面紧实,还得闻着有苦味,咱们上次买的那些,好多都软趴趴的,还有霉点……”

孙玉国沉默了。他知道手下说得对,可让他去百草堂请教,又拉不下脸。正纠结着,门外忽然传来车马声,是药材商人钱多多来了。钱多多刚进药铺,就皱起了眉:“孙掌柜,怎么回事啊?我这一路过来,听村民说你这儿卖的枳壳有问题,还差点伤了孕妇?”

孙玉国脸一红,没说话。钱多多叹了口气,从马车上搬下一个竹筐:“我这次来,是给百草堂送新收的代代花枳壳,顺便来看看你。说实话,上次你让刘二狗他们买的那些,是我挑剩下的混装货,里面有不少成熟果和霉果,我本来想提醒他们,可他们跑得太快了。”

“你怎么不早说!”孙玉国猛地站起来,又很快坐下,语气里满是懊悔,“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乡亲们都不信我了。”

钱多多指了指门外:“要我说,你不如去百草堂学学。昨天我去百草堂送药,看见王宁掌柜教他妹妹认代代花枳壳,连‘枝有短棘刺,叶带倒心形叶翼’这些原植物特征都讲得清清楚楚,张阳药师还教村民怎么看切面辨药效,人家那才叫懂药、守规矩。”

孙玉国没说话,心里却动了念头。当天傍晚,他让刘二狗和郑钦文关了药铺,自己则揣着一本新的《本草备要》,悄悄走到百草堂门口。

此时的百草堂里,灯还亮着。王雪正拿着一片代代花枳壳,对照着图谱问张阳:“张药师,你看这个切面,是不是有点松散?是不是药效不好啊?”

张阳接过枳壳,仔细看了看:“没错,这个虽然是绿果,但采摘后没及时晒干,水分多了,切面就松了,行气的药效会弱一些。你记着,好的带代花枳壳,不仅要颜色绿,切面还要紧实,闻着有淡淡的苦味,没有霉味。”

王宁坐在一旁,给村民李阿婆包药:“阿婆,你孙儿的腹胀好了吗?这是给你带的润肺茶,里面有甘草和陈皮,你泡水喝,对咳嗽有好处。”

李阿婆接过药包,笑着说:“好了好了,吃了三天药就好了!还是你们百草堂靠谱,不像有些人,连孕妇不能用枳壳都不知道。”

孙玉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脸上火辣辣的。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百草堂的门。

王宁见是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来:“孙掌柜,快请坐。张娜,给孙掌柜倒杯茶。”

孙玉国坐下来,双手紧紧攥着《本草备要》,声音有些不自然:“王掌柜,我……我是来向你请教的。之前我不懂辨药,还忽略了用药禁忌,差点出了大事,现在乡亲们都不信我了,我想跟你学学怎么认代代花枳壳,怎么正确用药。”

王宁愣了愣,随即露出了笑容:“孙掌柜言重了。都是为了给乡亲们治病,互相学习是应该的。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从里屋拿出一盆代代花苗,“你看,这就是代代花树的幼苗,枝上有短棘刺,叶子是椭圆形的,叶柄这里有个倒心形的叶翼,记住这些特征,以后去药农那里收药,就能先看原植物辨真假。”

张阳也拿出几片枳壳,放在桌上:“孙掌柜,你看这几片,这个是正品,绿果、切面紧实;这个是成熟果,颜色黄,切面松;这个是霉果,有霉点,不能用。你记着,用药前不仅要辨药材好坏,还要看病人的体质,像肺气虚弱、孕妇这些人,就得慎用或禁用,不能随便开药。”

孙玉国一边听,一边在《本草备要》上记笔记,时不时还提问:“那要是遇到既需要行气,又体质虚弱的人,该怎么办啊?”

“可以搭配温和的药材,比如陈皮、甘草。”张娜端着茶走过来,笑着说,“就像之前李阿婆的孙儿,虽然能用枳壳消胀,但阿婆肺气虚弱,我们就用陈皮中和枳壳的寒性,既治病又不伤身。”

孙玉国点点头,心里豁然开朗。他站起身,对着王宁拱了拱手:“多谢王掌柜、张药师和张娘子指点,我之前太急功近利了,忘了做药生意的根本是懂药、救人。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不再犯糊涂。”

王宁笑着说:“这样就好。咱们都是清溪镇的药铺,与其互相抢生意,不如一起把药做好,让乡亲们都能用上好药、安全药。”

那天晚上,孙玉国在百草堂待了很久,直到月亮升到半空才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手里的《本草备要》仿佛重了许多,心里却亮堂了——他终于明白,做药生意,不是靠抢,而是靠懂药、守规矩,靠一颗为乡亲们着想的仁心。

七月的浙东丘陵,漫山的代代花树缀着青绿色的果实,枝桠上的短棘刺在阳光下泛着浅光。王宁带着王雪站在药田边,指尖拂过一片椭圆形的叶子,指着叶柄处的倒心形叶翼:“雪儿你看,这就是代代花树最明显的特征,记住它,以后再遇到就不会和其他芸香科植物弄混了。”

王雪蹲下身,从布包里掏出纸笔,仔细画下叶翼的形状,背上的粗布包随着动作晃了晃,里面的铜秤和药材图谱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哥,原来咱们用的代代花枳壳,就是从这些树上摘的未成熟绿果啊?”她伸手碰了碰一颗拳头大的青果,果皮紧实,带着淡淡的苦味。

“没错。”药农老周提着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刚摘下的青果,“王掌柜,今年的青苗果长得好,个个饱满,等下咱们就按老规矩,从中间横切两半,摊在竹席上晒干,保证没有霉点。”

王宁点点头,接过篮子里的青果,递给王雪:“你试试切一个,注意要从正中间切开,这样晒干后药效才均匀。”王雪握着老周递来的弯刀,小心翼翼地对准青果,一刀下去,切面露出紧实的果肉,没有一丝松散。“哥,你看!我切得怎么样?”她举着两半枳壳,眼里满是兴奋。

“不错,有进步。”王宁笑着点头,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小路上,孙玉国带着刘二狗、郑钦文走了过来,三人手里都提着空竹篮,显然也是来采果的。

孙玉国走到王宁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王掌柜,我听钱多多说你们来采代代花枳壳,就想着跟过来学学,顺便帮药农搭把手,也算是弥补之前的过错。”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记满笔记的《本草备要》,“这几天我把枳壳的药性、禁忌都记熟了,还特意问了老药农,知道怎么选最嫩的青果。”

王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来学就好,咱们一起帮老周采收,也好让青果早点晒干,送回镇上给乡亲们用。”

几人分工合作,王宁和老周指导选果,专挑表皮光滑、无虫蛀的青果;张阳和郑钦文负责清洗,确保果实表面没有泥土;王雪和刘二狗则蹲在竹席旁,小心地把切开的枳壳摆好,避免重叠。孙玉国拿着纸笔,一边记录采收要点,一边时不时帮着递工具,脸上没了往日的急躁,多了几分认真。

傍晚时分,第一批切好的枳壳整齐地铺在竹席上,夕阳洒在青绿色的果瓣上,泛着温润的光。老周煮了一壶用代代花瓣泡的茶,递给众人:“这代代花泡茶,也能理气解郁,你们尝尝。”

王雪喝了一口,茶香里带着淡淡的苦味,却格外清爽:“原来代代花不仅果实能入药,花也有用啊?”

“当然有用。”王宁接过茶杯,望着漫山的代代花树,“咱们做药材这行,讲究的就是‘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不仅要懂药材的药性,还要知道它的生长、采收、炮制,这样才能把好药送到乡亲们手里。”

孙玉国喝着茶,心里满是感慨:“以前我总想着抢生意,却忘了最根本的是懂药、救人。以后济世堂再也不跟你们抢客源了,咱们一起把清溪镇的药材生意做好,让乡亲们都能用上放心药。”

几天后,两批晒干的代代花枳壳同时送回了清溪镇。百草堂和济世堂门口都挂出了“新采代代花枳壳,正品保证”的木牌,只是这次,济世堂的郑钦文会主动跟村民讲解“如何辨青果、看切面”,刘二狗也会提醒“肺气虚弱者慎用”,孙玉国更是亲自坐诊,仔细询问病人的体质,再也不敢随意用药。

中秋那天,清溪镇举办了药材交流会,王宁带着王雪展示代代花枳壳的炮制过程,孙玉国则在一旁讲解用药禁忌,两家药铺的人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笑容。村民们围着看,时不时提问,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清香,还有浓浓的乡情。

王雪站在人群中,手里握着一片晒干的代代花枳壳,忽然明白了哥哥常说的“药香里藏着仁心”——一味小小的枳壳,不仅解了乡亲们的病痛,更让两家药铺放下了竞争,懂得了做药生意的根本。而这淡淡的药香,也将随着清溪镇的流水,一直传下去,温暖着每一个乡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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