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噬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与恐慌。
他那引以为傲的黑暗能量在蛛网般的地脉光纹中寸寸瓦解,每一缕黑气消散时都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
他试图收回利爪,却发现那些纯净的天地之力所化的光纹如附骨之疽,顺着他的爪尖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凝固沸腾,坚硬的鳞片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枯木般脆弱。
“不!蝼蚁般的天地意志,也敢阻我?!”
魁噬疯狂地咆哮,周身爆发出更浓郁、更本源的神道星域黑暗能量,试图强行冲垮这方世界的压制。
然而这一次,天地间真的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冰冷地注视着他。
风,不再是单纯的气流,它卷起地上的花瓣、尘土、甚至破碎的星光,化作亿万道细微却坚韧的纯净光流,如同百川归海,汹涌汇入花仙神女头顶那顶已是光芒万丈的花凌神冠之中。
地脉轰鸣,天光垂落!
整个世界的力量似乎都响应了花仙神女以花仙女帝之名发出的呼唤,疯狂灌注而来!
那顶由花冠进化而来的神冠发出了不堪重负却又兴奋无比的嗡鸣。
镶嵌其上的七彩宝石瞬间亮得无法直视,原本璀璨的绿光与金色火焰被一股更古老、更纯粹的圣洁之力覆盖、融合。
神冠的形态开始发生剧变,花瓣状的结构变得更加繁复、锋利,边缘流转着神圣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像是天地法则的具象化。
核心处的花蕊迸发出炽烈的白金光辉,一股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圣”之气息沛然扩散,将周遭的黑暗气息进一步逼退、净化。
“还不够!远不止如此!”
花仙神女感受着体内几乎要被撑爆的力量,虚影反而在庞大的能量支撑下凝实了一瞬,她双手结印,引导着更为磅礴的天地伟力。
天地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更加疯狂地涌入。
圣·花凌神冠再次剧震,白金光辉向内极致压缩,旋即猛然爆发开来!
神冠的整体形态再次拔高,变得更加威严、更具压迫感。
那些神圣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脱离冠体,环绕飞舞,形成一个绝对净化的领域力场“绝”之领域!
任何未被许可的力量踏入此领域,都会遭到无情的排斥与分解。
魁噬那汹涌而来的黑暗气浪撞上这层无形领域,竟如撞上铜墙铁壁,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响,难以寸进!
神冠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白金光华中带着一丝毁灭与创造交织的混沌色彩,威严绝伦。
魁噬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惊骇,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天地之力……竟真能……”
他的话未说完,花仙神女已然发出了最后的、撕裂长空的清啸。
“以我残念,承天地正气!进化圣仙·花凌神冠!”
轰隆隆!!!
九天之上,仿佛有仙乐奏响,九地之下,似有万灵吟唱。
无穷无尽的霞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再是单纯的能量,更像是凝聚了这方世界亘古以来的意志、祈愿与法则。
它们毫无保留地注入那顶已达至“圣绝”之境的神冠之中。
咔嚓!某种界限被打破。
圣绝·花凌神冠迸发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目,却蕴含着至高无上的“仙”之道韵与世界的本源之力。
神冠的形态最终定格,它变得无比巨大,虚悬于空,宛如一座由纯净能量和法则构成的仙宫缩影!
冠体上,日月星辰流转,山川河岳隐现,花开花落、生死轮回的异象在其中生生不息。
它不再是一件神器,更像是这方世界天道意志的临时具现化,散发着永恒、不朽、超脱的“圣仙”气息!
“不!”
魁噬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将所有的黑暗能量凝聚于利爪,做最后一搏,狠狠抓向那顶代表世界愤怒的至高神冠。
然而,就在他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圣仙·花凌神冠的瞬间,花仙神女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与决然,她用尽最后一丝意念,轻声喝道,
“绽放吧……然后,终结。”
圣仙·花凌神冠骤然静止了万分之一瞬,随即,内部那压缩到极致的、足以开创或毁灭一个小世界的天地伟力,失去了所有束缚。
爆炸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已经失去了意义。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无限膨胀的光球,纯白、炽热、净化一切。
光球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又迅速被世界规则修复。
魁噬那凝聚了毕生修为的黑暗能量,在这绝对的光明与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瞬间就被汽化、分解、吞噬。
他的利爪、他的鳞甲、他狰狞的身躯,在这毁灭性的光辉中一寸寸消失。
他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似乎至死都无法相信,自己会殒落在一个他视为低等的世界意志之下。
巨大的光球彻底吞没了魁噬,并将其存在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爆炸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外疯狂扩散,但却奇异地绕开了花仙神女、梦星月以及唐仙然遗体的方向,仿佛天地之力自有其温柔与守护。
强光渐渐散去,毁灭性的能量波动也缓缓平息。
山谷中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中缓缓飘落的、带着淡淡莹光的纯净能量尘埃,证明着那顶圣仙·花凌神冠曾经存在并绽放出了何等璀璨夺目的终焉之花。
花仙神女的身影淡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消散。
她低头,看向怀中依旧失魂落魄的梦星月,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温柔的笑容。
天地复归寂静,唯有尘埃如雪,缓缓落下。
“仙然……”
梦星月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朽木。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指尖刚触到唐仙然的衣袖,便猛地僵住那布料下的身躯已经凉透了,再没有往日练剑后微微发烫的温度,也没有笑起来时肩头轻轻的震颤。
积压的悲恸瞬间决堤,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没让哭嚎冲破喉咙。
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唐仙然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混着尘埃里的微光,在素色衣料上洇出奇异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