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以北一片混乱之时,河北东路,沧州,柴家也乱成一团!
“你们凭什么动我们柴家的地?”
“我们有太祖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我们柴大官人还在你们梁山做官,你们敢动一个试试!”
“住口!你们,是要害死柴家不成?”柴皇城被人搀扶着,走出横海郡的庄子,站在大门处,看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柴家后裔们,猛咳几声,“柴家?你们还知道你们姓柴?”
柴皇城扫视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众人,眼神中满是痛心与失望,又重重地咳了几声,身旁的家人赶忙轻轻为他顺着背。
他定了定神,大声说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可如今是凭这些就能保住柴家产业的时候吗?看看这天下大乱的局势,各方势力纷争不断,咱们柴家若还只守着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思进取,迟早会被灭了门!”
众人听了柴皇城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人小声嘀咕起来:“话是这么说,可这些地都是祖上留下的基业,怎能眼睁睁看着被人夺走?”
柴皇城怒目圆睁,指着那说话的人骂道:“糊涂东西!你以为守着地就万事大吉了?如今界河以北混乱不堪,大辽内乱,宋室岌岌可危,家主好不容易在梁山站稳脚跟,找准靠山,你们这么闹,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这时,一个年轻的柴家子弟站了出来,问道:“爷爷,那依您之见,咱们该怎么办?梁山可是要分我们的地,毁咱们柴家的基业!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柴皇城微微摇头,叹道:“一帮鼠目寸光之辈,看着?去帮忙!能写会算的都给我下到地头上去!帮着分!有什么罪的,主动去投案,有什么错的,都给我关家里!不许跑出来丢人!咱们柴家,现在是要立名声的时候了!”
众人听了,都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
柴皇城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之前,家主柴进在江湖上有名号,为什么?因为不能在乡间立下贤名,给朝廷以把柄!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咱们这沧州是归了梁山管,他们可不会有那么多顾及,咱们终于算是去了枷锁,摘下了镣铐,这时候,还要拖后腿的,休怪老夫要开祠堂,行家法!”
“可是爷爷,咱们献上钱粮土地,梁山就会放过咱们的人吗?”
那个年轻子弟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爷爷,可就算我们去帮忙分地,这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还是没了吗?以后咱们柴家靠什么生活呀?”
柴皇城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咱们柴家一直守着这些地,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如今梁山既然要分地,必然有他们的打算。我们主动配合,一来能给梁山留下个好印象,与他们结好;二来,这也是个机会,让我们在百姓中树立贤名。”
柴皇城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想想,咱们柴家帮着梁山把地分给穷苦百姓,百姓们会怎么看我们?他们会念着我们柴家的好,咱们柴家的名声一旦传开,还怕没有立足之地?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再说了,梁山得了势,难道还会亏待我们柴家不成?”
柴皇城看着众人,严肃地说道:“从现在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按我说的去做。柴家能不能在这乱世中保住根基,就看咱们这一步走得稳不稳了!根基,从来就不是地!而是人!只要人在,基业才在!”
众人齐声应道:“是,谨遵爷爷吩咐!”
柴皇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转身走进庄子。
众人听柴皇城这般说,不禁面面相觑,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柴皇城在柴家素有声望,他既然如此坚决,众人也不敢再多言。
回到房中,柴皇城坐在榻上,思绪万千。
他想起柴家曾经的辉煌,后周太祖郭威传位世宗柴荣,柴荣雄才大略,却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被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大宋。
柴家虽获丹书铁券,但在大宋的统治下,始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崛起,柴家若想再兴,或许真的要抓住梁山这个机会了。
至于方腊田虎王英王庆之流,柴皇城根本想都不想。
而在河北大营处,柴进得知柴家的情况后,也是忧心忡忡。
他深知柴家众人对土地的看重,如今梁山要分地,柴家内部必然矛盾重重。
但梁山的决策关乎大局,他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破坏。
柴进找到姜齐,将柴家的事情告知于他。
姜齐听后,沉吟片刻,说道:“柴总管,此事应该梁山律令来,有前车之鉴。”
柴进拱手道:“郎君,柴某自然明白梁山的大义。只是柴家众人一时难以转过弯来,还望哥哥能宽限些时日,容柴某回去好好劝说一番。”
姜齐拍了拍柴进的肩膀,笑道:“柴总管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且回去,与柴家众人好好商议,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梁山说。若是为难,咱自有法子!”
柴进谢过姜齐,匆匆赶回沧州柴家,准备与柴皇城一起,安抚族人,共同应对这场变故。
柴进快马加鞭赶回沧州柴家,一进家门,便径直来到柴皇城的住处。
柴皇城正坐在堂中,一脸忧虑地望着门口,见柴进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赶忙起身相迎。
“进儿,你可算回来了,梁山那边怎么说?”柴皇城急切地问道。
柴进将姜齐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柴皇城,柴皇城听后,微微点头:“这位姜郎君倒是个念旧情之人,如此看来,梁山还是顾念咱们柴家的。只是,这族中众人……老夫虽是压了下去,可总归有人心服口不服,这善财难舍啊!”
柴皇城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柴进说道:“叔父,侄儿明白您的担忧。孙儿这一路也想了许多,咱们不妨先召集族中长辈,将梁山的意思和咱们的打算告知他们,再让他们去说服各自房中的人,这样或许能容易些。”
柴皇城点头称是:“进儿如此甚好。你这就去安排,尽快把族中长辈都请来。”
不多时,柴家的族中长辈们纷纷来到柴家大厅。
众人入座后,柴进起身,向众人行礼,然后将梁山的律令以及姜齐的态度详细说了一遍。
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辈听后,摇头说道:“进哥儿,不是我们不想配合,只是这柴家的地,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这么分给外人……败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