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看着这话说的!呵呵,外面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来来,咱们进来说话!”
“这话不说明白,嫂子我可不敢进你这房州府衙啊!”
“什么我的?”王庆用尖锐的声音不自觉的嘿嘿笑道,“都是咱们山寨的家业!”
段三娘扫帚眉倒竖,盯着王庆道:“王庆,少在老娘面前攀亲带故。这房州何时成了俺们山寨的家业?事先跟我们说的,可只是说来劫掠几个盐商,你打下房州,没跟我们房山寨通气,现在又传出要勾结外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王庆脸上依旧挂着笑,心中却暗暗叫苦,知道段三娘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忙解释道:“嫂子,这打下房州也是形势所迫。当时在房州城下,兄弟们都对盐价飞涨义愤填膺,本也是想要只是劫掠盐商,然后回去,怎奈何,那房州知州换了身麻布服饰,混到我们之中,被这两位好汉射死当场,城中一片大乱之时,我等兄弟便想着干脆一鼓作气拿下房州,为兄弟们谋个更好的前程。至于招募外族士兵,实在是兵微将寡,这么诺大的房州,凭着我们难以固守啊!”
段三娘冷笑一声:“好一个形势所迫,好一个为兄弟们谋前程!王庆,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你若真心为大家好,为何不与我们商量,私自行动?”
王庆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道:“嫂子,实不相瞒,当时情况紧急,我若是回去,一来一回之下,我们这些兄弟怕是早就成了房州守军的刀下鬼!而且,我想着等拿下房州,再与你们分享这大好局面。没想到,却传出这样的谣言,让嫂子你误会了。”
段三娘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好当场发作。
她知道,此时与王庆撕破脸对房山寨并无好处。
于是,她缓和了一下语气道:“王庆,我且再信你一次。”
王庆忙点头哈腰道:“嫂子放心,我王庆一向敬重嫂子和王英哥哥,自是不会让嫂子为难!”
段三娘看了王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王庆心中暗喜,知道段三娘这是有合作的意向了。
他赶忙说道:“嫂子,你看房州如何?”
“什么意思?”
“房州,我会交给房山寨,”王庆郑重说道,“我在最落魄之时,是房山寨收留了我,这城,便是给房山寨的投名状!”
“你……这……”段三娘顿时语塞,脸上原本的怒气冲冲,这时候都多了些羞涩。
段二一边闻言,直接便恼的跺脚,“哎呀呀!这兄弟!豪气啊!可惜……可惜……唉!”
“可惜!实在是可惜!”段五在一边也是咬着牙跺脚,“要是早知道有这般遮奢人物,俺说什么也要拦一拦太公,三姐嫁的急了!”
段二上前一把捂住自家兄弟的嘴,“少说话!王庆兄弟若用一座州府做聘礼,咱拿啥做陪嫁嫁妆?你也敢想!”
夜半时分。
在房州南门一处土地庙内。
“呵呵,没想到这小小房州,还能有你这般豪杰人物!”党项人老首领一把熊抱住了王庆,只是见王庆体格瘦弱,不由撇了撇嘴,“请坐!”
“俺是现在的房州之主……王庆!”
“老夫西夏人,嵬名阿吴!”
王庆面不改色,对其名字毫不在意,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姓名意味着什么。
嵬名阿吴在那里摆了半天的架子,却未听到一句“久仰”之类的恭维之语,抬眼看去,只见王庆在那里呆着脸等待下文,不由得也是失笑,觉得自己像是和孩子较真一样,“王房州,听人说,你要把房州卖给我西夏人?”
“不错!”
“呵呵,我西夏为何要买这么一块飞地?”
王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嵬名阿吴首领,当年辽国,对于石塘敬送来的燕云十六州,可是一口就吞下去的!”
“区区一个房州,如何比的上燕云!”
“所以,俺要价也不是要一个皇帝的位置啊。”
“你若敢开口,老夫立即就走,老夫可不跟脑疾之人谈生意!”
“房州看似只是一块孤立之地,您想想,若西夏得了房州,便如同在大宋腹地埋下一颗钉子,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房州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可为西夏提供大量的粮草和兵源。”
嵬名阿吴摸着胡须,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庆,“王房州,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我西夏若要这房州,必然会引得大宋朝廷全力反扑,到时候,恐怕得不偿失啊。”
王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嵬名阿吴低声说道:“嵬名阿吴首领,大宋空了!”
“什么意思?”
“大宋的西军在北伐和平叛,京西之地,全然是空子,若是,西夏人以马匪山贼之名,改头换面,充实房州,鲸吞京西,到时候和西夏本土里外想和,到时候,怕就不该叫西夏,而该改叫西秦了!”
嵬名阿吴沉思片刻,觉得王庆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决断。
“王房州,我倒好奇,你为何要将房州让给我西夏,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王庆挺直身子,一脸自信地说道:“嵬名阿吴首领,实不相瞒,我王庆虽占据房州,但朝廷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派兵围剿。与西夏合作,我方自保。至于好处,只求若西夏得了西北之地,我能以残躯在西夏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一如当年的张元、吴昊,便足矣!”
嵬名阿吴盯着王庆看了许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但王庆神色坦然,毫无惧意。
“王房州,你先回去等候消息。”嵬名阿吴严肃地说道。
王庆忙点头应道:“嵬名阿吴首领放心。”
在嵬名阿吴离开之后,祝家兄弟才从庙外走出,死死盯着王庆。
“你这人嘴里,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祝万年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在王庆面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个……可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王庆呵呵笑道,“你们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