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一听段三娘要亲自去房州,顿时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说道:“娘子,这可使不得。房州新得,咱们还不知道城中情况,俺是粗人,去了没啥,你可不行,再一个,王庆兄弟虽说……可人无害虎意,就怕虎有吃人心啊!你若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叫我如何是好?”
段三娘却不以为然地一笑,伸手拍了拍王英的肩膀,说道:“当家的,你还不了解妾身的本事?莫说王庆他没有反心,便是有了反心,就凭王庆那点手段,还奈何不了我。我去房州,一来可以摸摸王庆的底,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二来也能探探房州现在的虚实,看看咱们合不合适搬过去!”
左谋也在一旁劝道:“寨主,夫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若她亲自去房州,定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王英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娘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任何危险,立刻想办法脱身,切莫逞强。”
段三娘点头应下,随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房州。
她乔装打扮一番,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心腹喽啰,悄悄离开了房山寨。
而此时在房州城主府内,王庆、祝万年和祝永清正为误杀房州知州一事愁眉不展。
祝永清蹲下身子,翻了翻那知州的身上干净的粗布麻衣,“跑就跑,还换了这么一身装束,谁看,这不是都是一个草寇头子嘛?”
祝万年终于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王庆,你在房州已有一定根基,说说你的想法。”
王庆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房州已在我们手中,那些当官的,在我们进城的时候,就已经都跑了,那些盐商……这时候……”
“庆儿!”一书吏打扮的男人被几个喽啰押着,五花大绑,路过大堂时,往里面瞧了一眼,直接高呼,“庆儿!表弟!速速救我!”
“表兄!”王庆急忙出去,解开绳索,直接问道,“哥哥可安稳?”
“安稳个屁!你不是说……”范全活动着手脚,看了看身边喽啰,忙换了言语,“不是说去房山落草吗?如何这般时日,就攻城掠县?你这你这……”
“唉!一言难尽啊!”
祝永清哼了一声,说道:“我说王庆,你这到底有没有想法,咱们下一步到底如何,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若是没有章程,我们兄弟……”
王庆看了范全一眼,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对祝家兄弟俩说道:“祝兄弟,先别急。咱们不是落草,咱们是为了搅乱房山寨!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房州,可是一块大肥肉啊,若是给了王英,以他的能力……”
祝万年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仅凭这些,恐怕还不足以让朝廷放过我们。”
王庆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们还得找一个助力!”
“什么助力?”
“二位之前不是碰到了党项人?我在城内时,也听说这房州西南,还有不少吐蕃人!”
祝万年和祝永清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祝万年皱眉道:“王庆,你是说联合党项人和吐蕃人?这可非同小可,他们都是番邦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他们合作,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时候,怕是蔡相出马,都救你不得!”
听闻蔡相二字,王庆暗自咬牙,不过也是隐忍下来,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地说道:“祝家贤昆仲,一看便是平日里多痴迷学习武艺,而少听江湖传言之人!”
“江湖传言,有什么可听的!”祝永清摆手道,“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两页兵书,多射两壶箭矢!”
“这江湖传言里,可有大宝贝!”王庆眯着眼睛笑道,“之前,朝廷可请了契丹人南下沧州,剿灭梁山!两位可知,后来,那童贯为何从西军离开回朝?”
“不是为了北伐?除此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北伐!”王庆一拍大腿,结果,疼的再次一抽抽,“朝廷和北边的女真人定了盟誓!”
“什么?”
“你看,你看,这朝廷能联合契丹,联合女真,咱为什么就不能联合党项?那朝廷还把北面三个州送出去,那可是三个州,不是三个村子,三个县!”
祝永清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些外族人心性难测,万一他们过河拆桥,或者趁机侵占大宋领土,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王庆笑道:“祝兄弟,我们得先活下来,再说其他!除了这档子事,朝廷,我明说,我信不过!杀了知州的你,能信的过朝廷?”
“我……”祝永清看了一眼自家二哥,低下头,“我……听我二哥的!”
祝万年沉吟道:“就算是引来了那些外族人,你又能如何?”
“如何?嘿嘿,咱们把房州给了王英,再把房州给党项,若是可以,也能再卖给吐蕃,俺就一条,俺要汉中!”王庆深吸了一口气,“俺要带着俺那些兄弟,往汉中跑!”
“他们不过是连盐都吃不上的平头百姓!”
“俺知道!”王庆深吸了一口气,“可,他们,却凭着俺几句话,把命给了俺王庆!”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范全开口了:“庆儿,此事确实太过冒险。一旦被朝廷知晓,那可是灭顶之灾。”
王庆点了点头,“表兄说得对。所以这件事我们要秘密进行,先派人去与党项人和吐蕃人接触,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祝万年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们就试试。只是在派人去之前,我们还得先稳定房州的局势。如今知州已死,那些官员又跑了干净!城中群龙无首,百姓人心惶惶,我们要尽快安抚百姓,若是惹出了更多的乱子,怕是外人也看不上一片白地。”
王庆说道:“祝大哥说得极是。表兄,你在房州认识些人,就麻烦你帮忙安抚一下城中的富商和士绅,让他们稳定下来,那些百姓只劫掠盐商,不碰其他人家!我和祝家兄弟则负责整顿防务,招募新兵。”
范全点头应道:“好,庆儿放心,我定会尽力。只是你也要小心行事,这房州如今可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