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出关的时候，查楠本以为对方神功大成，然后就带着自己横扫地下武斗场，彻彻底底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碾压局。
事实证明，他纯粹是想多了。
一个小时以后，石屋里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来，身上则依旧穿着江老头那件破破烂烂的米灰色长衫。
“小子，多谢你为我护法！”
查楠走上前去，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个，你谁呀？”
“江余，你也可以叫我江老头。”
对方看着查楠的时候，目光显得十分平和，那种深沉且淡然的感觉，绝不是一个少年所拥有的心态。
这是走火入魔了？
生命源力的波动也比之前弱了许多，这老头该不会是跃迁失败，转而返老还童了吧。
“那个，江大爷，您这是怎么回事？”查楠小心翼翼地问道，而后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刚才有人想闯入这里，被我给拦下来了。”
查楠用手揉了揉自己受伤的地方，脑子里全都是小心思。
“对了，刚才有个人跑进去了！受了很重的伤！”
话音刚落，里面又走出来一个脸色惨白的异变者。
“多谢二位相救！”
“你是什么人？”查楠阔步向前，摆出一副主人翁的姿态大声问道。
“我叫葛军炎，是地下联盟派来的异变者，我们这次潜入地下武斗场的目的是……”
“咔嚓！”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江大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鱼刀，直接插进了对方的腹部。
“江大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查楠赶忙上前，正准备检查对方的伤口时，却发现葛军炎的身体如玻璃一般破裂，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碎了……”
“这是【镜像分身术】，好在对方实力太弱，且本体受伤了，要不然刚才在石屋里面，他说不定会打断跃迁过程。”温良赶忙解释道，生怕查楠和江老头之间闹出什么误会来。
没想到，连温良也发现不了的异能术，江老头却能一眼看穿。
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江大爷，对方只是躲在这里，说不定没什么恶意……”
查楠心想，对方正准备说明来意，江老头就一招把人给了解掉，这也太会卡点了吧。
“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葛军炎对我们没有恶意，可他已经引来了武斗场管事那些人的注意，若不将他的分身处理掉，麻烦会源源不断……”
话没说完，石屋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查楠出门一看，来人竟然是回去取了黑金的孟强。
“江少爷，这是你要的黑金。”
孟强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想要说着什么，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话，直说吧！”
查楠打开装黑金的袋子，随便看了看，也没有认真点数，直接就放进了胳膊上的储物空间里。
说来也奇怪，遇到这么多人，查楠也没见别人用这储物空间，也不知道赵无敌那家伙当初是从哪里搞来的宝贝。
“江少爷，是这样……上面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您从我这里拿走了2000颗黑金，这样一来，我和下面的兄弟们，也能赚一点，您看怎么样？”
查楠当即就傻了眼。
“我靠，还能这样？！还得是动脑子来钱才快啊……”
“去吧去吧，2000就2000，反正这锅我是背了。”
“多谢江少爷！您别担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从现在起，除了少数几个区，您可以在这地下武斗场里自由通行，各处的保安绝对不会为难您。”
孟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智能手表递给了查楠。
“这块智能手表里记录的地方，江少爷都可以去，至于其他的地方……还希望江少爷不要让我们为难……”
“你放心吧！我懂！不得不说，你还挺会来事！”
“那就先走了，江少爷如果有事，也可以通过智能手表联系我。”
孟强走后，查楠直接将那块智能手表交给了江余。
“江大爷，这件事，您怎么看？”
江老头拿起智能手表，当即认真检查了里面的数据，而后一脸严肃地说：
“这智能手表里面装有定位器，应该是孟强上头的人让他送来的。”
“定位器？那还等什么，赶紧毁了它呀！”
“等等！”
“你若是直接砸了它，无异于打草惊蛇。孟强背后的人，也就不会现身了。想要钓大鱼，总归要有些耐心。”
江老头说着说着，忽然扭头看向查楠，目光如炬，带着某种压迫感。
“大约二十几年前，我曾被仇家追杀，一路逃亡，最后穿过了地下武斗场，整个人就彻底被黑暗吞噬掉。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在某个奇怪的世界中，那里的人……或者说那里的生灵拥有不同的形态，有的是蚂蚁，有的是狐狸，有的是牛头人身，有的是虎尾蛇形，他们都可以用意识进行交流，根本不存在语言和理解上的障碍。后来我才知道，那座城市，叫做忘川。”
“所以，江大爷你去过忘川？”
“没错！不仅如此，我还在忘川得到了一件令无数人争相抢夺的至宝，修行者智脑。四十大盗之所以实力强悍，令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修行者智脑。现如今，人类各大势力不断派遣异变者进入灾变地区，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修行者智脑。智脑越高级，能力越特殊，培养出来的异变者就越是强大。”
江余认真说着，而后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知道，你的脑袋里，也同样拥有着修行者智脑。金峰也好，地下武斗场的异变者也好，他们都希望能够抓到拥有修行者智脑的异变者，然后对他们的身体进行解剖，找出修行者智脑和普通AI智脑的区别，从而打造出独属于人类的神明级智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查楠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可转念一想，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次听说，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温良，他说的是真的吗？”
一直以来，温良都给查楠一种他寄生在自己体内的错觉。如果一切真像江老头说的这样，那么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沉默了一会后，温良这才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错！忘川科技城所开发的修行者智脑，可以通过孢子繁殖入侵到生物体的神经中枢，从而快速完成‘夺舍’。当然，这并不是神明的初衷。神明创造我们的时候，是希望我们可以和生命体共生，达到一种共生和谐的状态。”
现在看来，当初在机械星的时候，温良确实可以完成“夺舍”，从而彻底代替查楠。
“你说的神明，真的存在吗？”
“当然！在忘川科技城里，一共有12位神明，他们创造了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修行者智脑。每一个智脑，都会得到神明的旨意，追寻他们被创造后所需要完成的使命。”
此时此刻，查楠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自己的外挂时，心里陡然泛起一丝强烈的恐慌。
“这家伙，说不定已经被彻彻底底给洗脑了，只要他愿意，马上就可以‘夺舍’，然后将我的意识彻底抹杀掉。”
江余走了过来，带着他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沉稳缓缓说道：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后来才发现，是有人刻意掩盖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