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妹子,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是绝对不会因为我让这学堂办不下去的。”何清温婉的一笑。
林青青清眸闪烁,她在何清的脸上看到了孤注一掷的决绝。
“何姐姐,无论是你还是学堂,我都护定了。你别胡思乱想,更不要把自己逼到绝境啊!”林青青有些担心起何清来了。
有些女子,看着柔弱不堪,在关键时刻,她们却能因为改变不了世界,而选择毁灭自己。
“青青,我还有两个孩子呢,我争取的从来都是生路,而不是绝境。放心吧,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何清反过来安抚她。
“何姐姐,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吧!我会支持你的。”林青青笑着鼓励她。
心下安稳了许多,对,孩子就是母亲的希望。
有承志和婉柔在,何清只会让自己的翅膀变得越来越宽广,越来越坚强。
她的羽翼之下,是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后面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大忙呢!”何清柔柔地笑。
“好!”林青青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我走了。”何清起身告辞。
她相信林青青会想办法找出害她和周先生的真正凶手,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解决最大的隐患。
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小燕子似的飞扑到她的身上。
“娘,查出来没有是谁想害您啊?我要打死他!”顾承志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小小少年,声音还有些颤抖,两个拳头却捏得紧紧的。
“承志,这件事林姨会彻查的,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何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娘,您有事跟我们商量?”顾承志诧异地问。
家里的大事小情,不是应该由娘亲做主吗?
“对,这件事情一定要听取你们的意见。”何清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指甲刺进了掌心,疼痛的感觉让她越发的清醒。
“娘,您说!”顾承志挺直了腰背。
感觉,他瞬间就长大了呢!
“你们,想不想要一个新爹?”何清轻声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顾承志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愣愣地重复:“新……爹?”
顾婉柔更是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何清怀里,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柔儿不要新爹!柔儿有爹!”
虽然早有预料,但孩子们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是让何清心头像扎了一根刺那么难受。
她揽住女儿颤抖的小身子,看向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的儿子。
顾承志胸口剧烈起伏,少年清亮的眸子里瞬间涌满了震惊和痛苦,他猛地退后一步,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嘶哑:
“娘,是不是我跟婉柔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我以后省着点儿用,还会帮家里干活儿。或者,我去林姨那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着您养家。我,我爹他虽然对不住您,但是,但是我不想喊别人爹啊!”
他哽住了,记忆中顾斌对他的疼爱和关怀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房。
何清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急于安抚。
她等女儿的哭声稍歇,才用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推开怀里的婉柔,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目光却坚定地看向儿子。
“承志,柔儿,你们听娘说。”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一样稳。
“娘知道,你们心里永远记着自己的爹。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娘也从未想过要让人取代他。”
她深吸一口气,将掌心那点刺痛的痕迹握紧,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但我们如今面临的,不是寻常的困难。有人用最恶毒的法子,想毁了娘,毁了周先生。如果那个坏人只有这一个目的,那娘,大不了就离开学堂,用一双手去养活你们。
但是娘担心的是那个人的最终目的是毁了启明学堂。到时候,你和妹妹,还有更多的孩子,就没有读书的机会了。
这学堂是林姨和我还有周先生的心血,也是播种希望的土壤,娘决不允许别人来破坏它。”
顾承志紧抿着唇,倔强地不肯说话,但眼神里的愤怒说明他听进去了。
“他们散布谣言,污蔑娘与周先生的清白。”何清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我们不能以最堂堂正正的方式堵住他们的嘴,学堂就真的办不下去了。到那时,娘身败名裂,你们也会被指指点点,学堂里那些刚刚看到一点儿光亮的孩子们,将重新被拖回蒙昧之中。”
她看着儿子逐渐攥紧的拳头,知道他有所松动了。
“承志,你长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你说要保护娘,娘心里很暖。但现在,坏人对付娘用的不是刀剑,是软刀子,是流言。我们要破这个局,就不能只用蛮力。”
“所以……所以您就要给我们找个新爹,堵住那些人的嘴?”顾承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但他似乎开始努力理解这背后的无奈。
“不是给你们随便找一个爹。”何清纠正道,眼神锐利起来,“而是给娘找一个名分,一个能让所有流言蜚语不攻自破的屏障。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何清行事光明磊落,办学堂堂正正。有人想用龌龊的手段迫害我们,我们偏要活得鲜妍明媚。这不是屈服,这是战斗,是用他们的规则,打碎他们的阴谋。”
她伸出手,将儿子和女儿的手紧紧握住:“娘向你们保证,我们三个永远是彼此最亲的人。请你们相信娘,娘这么做,不是为了抛弃过去,而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将来,守护这个学堂的将来。”
顾承志望着母亲眼中那簇熟悉的、永不熄灭的火焰,又低头看了看妹妹泪汪汪的眼睛。
少年心中的壁垒在母亲清晰而坚毅的话语中一点点瓦解。
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娘,我,我明白了。只要是为了学堂,我听您的。”
怀里的婉柔虽然还不全懂,但看到哥哥的态度,也抽抽噎噎地小声说:“柔儿也听娘的……”
何清心中一酸,将两个孩子紧紧搂住,眼底的湿意被她强行逼退。
“娘,您,您要谁来做我们的新爹啊?”顾承志期期艾艾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