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竹也是完全不敢出声。
但她内心已经啪啪鼓掌了。
好精彩的戏啊！
而且一场接着一场，好过瘾！
做个吃瓜群众真好！
不过，要是看戏的同时，有瓜子花生爆米花的话，那更好了！
嘿嘿！
左竹低下头，努力地克制脸上的笑容。
等到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恢复成面无表情了，她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正好和温玉的视线对上了。
她用口型跟温玉打了一个无声的招呼。
温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左竹和温玉的对视无人发现，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欧长老身上。
只有华长老看着这一幕，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长老环视众人之后，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这个时候，刘长老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卑微又着急地说：“欧长老，李长老性子直，说话也词不达意。的确应该去藏书阁清修一下了，我这就……”
“去安排”这个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欧长老抬手给打断了。
他的左手轻轻搭在椅子旁边，微微侧仰着头，就这么看向刘长老。
明明这个动作是在仰视刘长老，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弱势的。
可由欧长老做出来，偏偏就生出一股睥睨一切的气势。
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他才是强势的一方，是上位者、主导者。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了？”
听了这话，刘长老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好愚蠢。
既然李长老已经废了，那就千万不能再让欧长老找理由把矛头对向自己。
于是，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径直坐下了。
欧长老瞟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刘长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的李长老，语气却很是恨铁不成钢。
“小李啊，照规矩，你的资历完全不足以成为长老。
我本来还有犹豫，但子敬这个代理宗主和刘长老大力举荐你。
说你刚过百岁就成了灵王，修炼天赋好，悟性好。
又说长老席应该多一点年轻人，增加活力。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才点头，让你破格成为了长老。”
欧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让人失望！
不仅辜负了我的期待，更重要的是让子敬和刘长老的名誉扫地，你让我以后再怎么相信他们！”
此话一出，李长老脸色青白，他刚想开口辩解，就被欧长老打断了。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看藏书阁的确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做这个长老了，重新做回统领，好好想想吧。”
欧长老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对在场的所有人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当然，除了华长老以外。
华长老和欧长老共事多年，对他的性格脾性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相当了解的。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
很少有铩羽而归的时候。
从欧长老开口发难起，他就明白。
今天，李长老这个长老，怕是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即使他不添柴加火地引导，欧长老也绝对会找其他由头，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左竹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虽然她知道欧长老能稳坐太上长老之位这么多年，绝不可能是他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的老者。
但仅仅是今天展现出来的关于他的冰山一角，还是让左竹大为震惊。
几句话就废掉了宗主派的一个长老位不说，而且用这件事还成功给代理宗主和刘长老的信誉度抹黑了。
以后，宗主派的决定，或者至少，以后宗主派再往长老席塞人，他都可以直接拒绝了。也不担心会被舆论绑架。
毕竟，代理宗主和刘长老的“不靠谱”可是有前科的。
这就是大佬吗？
利用一个人、一件事就可以达成几种目的。
并且就算是别人知道他的目的，也阻止不了。
刘长老可不就是嘛？
因为害怕引火烧身，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眼睁睁看着一个棋子废掉。
而且左竹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想。
她觉得，欧长老不像是能这么轻易同意让宗主派的新人成为长老的。
恐怕，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这个局。
异兽暴动事件固然他料不到，但平日里宗门长老肯定也会有其他相聚的场合。
同样可以达到今天这个效果。
欧长老这种人算计得太深，若是站在同一方，那倒无所谓。但如果成为了敌人……
想到这儿，左竹忽然汗毛倒竖。
她又想到一件事。
如果今天林宗主这里，或许事件会有变化。
但是瞬间，她就在内心摇了摇头。
不会的。
林宗主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阴狠。
但他的阴狠又只是浮于表面的。有些阅历的人基本都能看出来。
他不是不聪明，只是要论心机城府，离欧长老、华长老这样的老狐狸，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左竹又联想到自己。
想到来这里第一天，宗门大典上透露出来的那些信息。
欧长老这样机关算尽的人竟然也会被林宗主桎梏几十年，还要拉上她做这个马前卒。
这其中定有蹊跷！
看来她以后和欧长老打交道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
左竹作为一个看客，自然能平静地分析欧长老的行为和想法。
但李长老作为当事人，他现在可什么都分析不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长老之位没了！
他急得脸色由青白转为通红，求救的目光急切地投向刘长老。
可刘长老看都不看他一眼。
欧长老倒是发现了李长老的求救行为。
他玩味地看向刘长老，手指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桌子。
“刘长老，你觉得对于李长老的决定怎么样呢？”
刘长老狠狠刮了李长老一眼，心中暗恨这个蠢货又把他拉下水了。
不过，他确实也有话要说。
他走到欧长老跟前，面带微笑地开口：“对于这个决定，我没有意见。
只不过，李长老是我推荐给宗主的，是我没有把好这个关。
宗主也是太信任我了，才会没有审查就推荐给太上长老的。
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自请去脱去我身上的长老职位。”
说到最后，刘长老深深地弯下腰。
这话一落地，又是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