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棒了！”陈屑扬一拍桌子，像突然通了任督二脉，“我现在就写策划书！”
他说完就像装了推进器似的冲回座位，拉开抽屉，笔一甩，ppt模版打开，开始飞快敲字。旁边的张雨晨和谢bro已经开始列小节结构，鳖jing1和霍尔斯趴在旁边出梗，而罗敷丹一边画草图一边吐槽：“我觉得最终boss是不是可以让凉皮鸭的台词用投影打在舞台地上，像诅咒法阵。”
到了下课铃响前的五分钟，陈屑扬“啪”地一合笔记本，把打印好的策划书一摞，夹在腋下，连衣服都没理，直接冲出教室。
“我去办公室了！你们等我好消息！”他一边喊一边飞奔，走廊上传来他奔跑的脚步声，而凉皮鸭正靠在转椅上，一边看着教务系统刷卷面分数，一边吸着冻干柠檬片泡水，心情出奇的好。窗外阳光温和，他甚至在考虑晚饭要不要试试食堂新推出的“无骨迪克”。
“咚咚。”
“进来。”
门打开，陈屑扬气喘吁吁地走进来，额头冒汗，但眼神坚毅，像个给革命报社送稿的热血青年。
“老师，我们班的开幕式策划书完成了，请您过目。”
凉皮鸭一愣，接过那叠封面写着《308班开幕式表演提案——《试炼》》的文件，一页页翻起来。
第一页，“节目类型：舞蹈+剧情演绎”；
第二页，“主题人物：象征性角色，压迫型教师、语言暴击执法者”；
第三页，“台词采样：‘困不是你不交作业的理由’、‘站上讲台不是惩罚，是教育’、‘我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在放空’”
第四页，“高潮段落：学生角色集体反抗，奔向自由之光”……
凉皮鸭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从微笑，到沉思，到抿嘴，到眉头一挑，最后啪地一声合上策划书，眯着眼盯着陈屑扬：“你们——是在内涵我？”
陈屑扬脸不红心不跳：“内涵？没有啊老师，我们怎么可能内涵您。那位‘象征性角色’只是……表达一种学术权威与学生之间结构性张力的抽象概念。”
“你们还用了我原话。”凉皮鸭语气微凉。
“啊？那是致敬。”陈屑扬点头，语气真诚得像在读稿，“您那些句子早就是年级传说，我们觉得舞台呈现要有‘本土化素材’，这不就选了‘本地名言’吗？”
凉皮鸭盯着那份策划书良久，脸色从“哦？”到“呃……”再到“我艹”，眼皮抖得像要把桌上的杯子震碎。
终于，他啪的一声把策划书拍在办公桌上，椅子猛地往后一滑，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声音拔高，带着熟悉的“八班式清场威压”：“陈屑扬，你这样子在社会上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手指着策划书，那只手指仿佛能点穿纸面：“你看看你写的这些！‘语言暴击执法者’？‘压迫型教师’？‘集体反抗’？！你这是节目？你这是暗讽教育系统的讽刺剧本！你是不是想上校长办公室喝茶？你是不是想一整届都留级跟着杭茕学语法从头背到beneficial？！”
陈屑扬张了张嘴：“我……我们本意只是想表达……”
“别解释了！”凉皮鸭一甩手，语气如连珠炮般噼里啪啦：“你们这种表演思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学车中学？怎么看我们班？怎么看我！这不是讽刺，马上拿回去，重新策划！什么跳舞、朗诵、合唱都行！但！不！能！有！我！”
陈屑扬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默默接过策划书，语气小声但还倔强：“……我们真的没说是您名字……”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
“好吧好吧我回去改……改成‘具象领导单位的非人性回声结构体’，总可以了吧……”
“陈！屑！扬！！”凉皮鸭怒拍桌面，杯子里的柠檬片都跳了起来。
随着陈屑扬从办公室垂头丧气地回来，一进教室就把策划书啪地扔回讲台，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凉皮鸭，不批。他说我们节目要被‘戳脊梁骨’，让我拿回去重！新！策！划！”
陈屑扬仰头看天，像一个刚从峭壁上被打回凡间的文艺咸鱼，“我他妈在策划界，跌成了凉皮鸭口中的异端。”
几个班委围在他身边，也都愁眉苦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咚咚。”一位身穿灰色t恤，神情温和，脸上挂着永远不知疲惫的笑容的老师走了进来——通用技术的张老师。
他手里抱着一摞蓝皮的图纸和作业本，一边进门一边随口问道：“陈屑扬在吗？”
陈屑扬撑着脑袋抬起眼：“……在。”
张老师笑着把一叠东西放在讲台上：“你帮我把这些通用技术的作业交给皮皮一世，下课发一下啊，他上节课抄了电焊图没交，现在刚给我补了。”
“好……好的。”陈屑扬机械地应了一声。
张老师看他那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奇怪地问：“你怎么一脸被加工中心夹过的表情？”
“被班主任打击了。”陈屑扬叹道，“项目方案惨遭退回。”
“啊哈哈，那你再打磨打磨嘛。”张老师笑了笑，“项目嘛，先要试错才会成长。加油哦。”
说完，他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整个人像一股刚洗完手的风，温柔而轻盈地消失在门外。
陈屑扬正拿着那一摞通用技术作业，一边翻着一边念叨：“字也太像电阻图了吧……怎么这人写作业都带阻值？”
这时，谢bro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桌子，仿佛灵光冲破脑壳：“等一下！我们之前是不是想太窄了？为什么只盯着物理和英语？”
陈屑扬抬头：“你是想让我把杭茕换成日语老师？”
谢bro摇头，认真道：“不如把张老师的‘通用技术’加入节目里！”
“……通技？”鳖jing1皱眉，“你是说什么比较器、三极管、二极管、电容、电阻那些？”
“对啊！”谢bro眼睛发亮，“你想啊，张老师不是说我们这个年级‘创意能力不够’吗？那我们直接把通技内容变成舞台表演元素！每个人扮演一个元器件，举着道具入场，比如‘我是与门’，‘我是或门’，‘我是光敏电阻’，然后一起完成一段电路连接，最后点亮一个巨大舞台灯泡——多有寓意啊！”
张雨晨脑袋里已经开始草图：“舞台中间就是一个超大的电路板模型，每个角色上场的时候，后台配一句介绍——‘与门，输入皆为1则输出1，象征团队合作’；‘非门，输入为1输出为0，象征反思与颠覆’……”
“‘三极管，控制电流流动，象征人际关系的放大与阻断’……”霍尔斯也接上了，表情认真得吓人。
罗敷丹咬着笔杆：“那我可以当二极管，不让凉皮鸭的精神污染进入班级主干。”
陈屑扬忽然从讲桌上坐起身：“你们这个思路……听起来居然还有点——正经。而且这套说辞凉皮鸭肯定不好驳回，”谢bro补刀，“我们这是‘跨学科融合实践’，是贯彻‘综合素质展示’的典范。”
张雨晨已经写下标题：“节目名称：《逻辑·电流·我们》。”
陈屑扬：“这个名字很像纪录片。”
鳖jing1：“但比《凉皮风暴》安全。”
“行。”陈屑扬一拍桌，“那就做两个版本，一个是电路版走官方流程，一个是反讽版等到毕业晚会再放出来。”
众人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