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胸腔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大将军,你别紧张,蜀军离江陵还很远呢!而且听钟离将军说,道士掳人不会太远的,应该有距离限制。”
步骘从未见过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军如此失态。
“妖道……妖道!”陆逊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熬死了神鬼莫测的诸葛村夫,结果西蜀又凭空出来个能掳人还能复活人并一箭破城的妖道,这不是比诸葛村夫更加棘手,诸葛村夫还有迹可循,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的敌人!”
他猛地转向步骘和卢信使,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子山,你即刻持我虎符,总督宜都、江陵军事,依托水寨严防死守,绝不可出战!敌军若以妖法来袭,便深沟高垒,以箭雨拒之,万不可让其靠近,一定要保密,不可让妖道知道咱们荆州是你统领。”
步骘大惊,自己可以接班但是不想直接来接黑锅,“大将军!你要亲自回建业?此地危局……”
“正是因为危局!”陆逊打断步骘,“此事已非寻常兵事!吕布复生,郡主再现,妖道作法摧城……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我必须面见陛下,亲口陈明!建平失守,宜都危殆,非战之罪,实乃妖孽作祟!朝廷若不知详情,只道我陆逊无能丧土,我如何交代?江东如何应对?”
陆逊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他绝不能留在这里!那妖道李南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钟离牧从建平城中掳走,谁能保证下一个不是他陆逊?
两军对垒,纵有十万大军,他陆伯言何曾惧过?但面对这种无法理解、无从防御的邪术,他一身兵法谋略全然无用!
留在前线,无异于置身于那妖道的靶子之下!他必须回到建业,回到陛下身边,那里才安全,至少……离那个妖道远一些!陆逊自认为自己可没钟离将军好运,落在西蜀手里只会拿自己祭旗,运气差点那就把自己送到成都剖心祭祀也是说不定。
步骘看着陆逊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惶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下骇然,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领命,“诺,末将必竭尽全力,守住宜都江陵的防线!”
陆逊又看向卢信使,语气急促,“卢使者,你也听到了?此非人力可敌。你随我即刻启程,星夜兼程返回建业!沿途所见所闻,尤其是钟离将军所言及妖道之事,须得原原本本奏报陛下!钟离将军,你也同行,你是当事人,你的话,陛下必须亲耳听闻!”
钟离牧如蒙大赦,陆逊可是有假节钺之权的,那时自己还担心被陆将军直接砍了杀鸡儆猴,“末将愿往!末将愿向陛下请罪,并陈明一切!”
陆逊不再多言,甚至来不及更换便服,抓起案上的虎符塞给步骘,然后直接回府收拾行装。
步骘握着尚存陆逊体温的虎符,这黑锅是不背也得背了。“这仗……还怎么打?”
不大一会,江边快船早已备好,陆逊几乎是跳了上去,连声催促,“快!开船!以最快速度,顺流而下,直返建业!”
陆逊立于船头,江风扑面,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悸。
“唉,这可怎么办。”陆逊忍不住一次次回望西面宜都方向,仿佛那浓雾之中,随时会冲出一艘鬼船,上面站着复生的吕布、诡异的郡主,还有那个能施展妖法、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的妖道。
“再快些!什么时候开船”陆逊手指紧紧攥着船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荆州,远离西蜀军,远离那个妖道!尽快回到建业,见到皇上,虽然回建业也是很危险,在江陵这里抗旨迎敌只会十死无生,自己虽然对西蜀挺痛恨的,不过现在西蜀这么厉害了自己还是赶紧跑了的好。
“稍等大将军,西蜀暗探有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