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展同率领着队伍朝耀武修会撤退,刚离开正阳圣殿不久,很快就收到了不幸的消息。
通讯员一脸绝望地对邬展同说道:“总工,耀武修会传来警报,正在遭受不明异常袭击,对方非常巨大,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邬展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知道通讯中所说的巨型异常应该就是左太阳的部下之一,也可能是之二,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手下有多少圣徒,但除了最开始的承山,之后又接连出现了天上的鲸鱼和地下的蠕虫,从右正阳和乙一的反应中来看,远处应该还有几个,只是被森林挡住了视线,自己没有看到。
现在看来,那些自己没能看到的圣徒之一已经抵达了耀武修会,如果他有承山一样的实力,以耀武修会的战斗力是绝对无法阻挡的,更何况是在所有战斗单位都被拉来正阳圣殿打决战的情况下。
邬展同的内心无比混乱,原本以为借助乙一的力量,以及耀武修会多年来积累的军力,能够一举消灭正阳圣殿,现在正阳圣殿确实快完了,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攻击,而是突然出现的外来异常,还顺便把耀武修会也给消灭了。
计划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突然出现的变化远远大于计划本身,不论耀武修会和正阳圣殿在做什么,突然出现的这些庞然大物都足以把双方同时消灭,他们就像是陨石和地震般的天灾,一旦发生就是死期,根本无从应对。
邬展同艰难地说道:“撤!所有还能动的单位,向南方转移,耀武修会已经没了,不要留恋,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撤退的队伍无不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其中一小部分人在悲伤中还多了几分恐惧,他们都是魂书转生者,他们的魂书都存放在耀武修会的档案局中,如果耀武修会覆灭,档案局里的魂书被毁,他们就再也无法转生了,甚至可能当场死亡,魂书的侥幸获得的技术,他们都不确定魂书被破坏会对当下的肉身产生怎样的影响。
邬展同自己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他也是魂书转生者,但一直悄悄把自己的魂书带在身边,将命脉交到他人手上总是让邬展同难以安心,即便是重重保护下的档案局也不行。
档案局里统一保管的魂书既是对那些转生者的保护,也是对他们的制约,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强制转生,或者转死,尤其是在获得精神爆破的方法后,转死变得更加方便。
因此邬展同不再放心把自己的魂书放在档案局里,而是将其带在身边,只在需要更换肉体时再拿出来使用。
不过现在这些担心都变成多余的了,耀武修会注定没了,现在的队伍也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人,即便想要转生,也找不到可用的素材了。
残存的耀武修会队伍在邬展同的带领下朝南方撤退,但是没走多远,队伍后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救!啊!”
众人回头望去,见到一只细长的爪子从树冠之上垂下,刺穿了一个人的胸膛,把他拉回到树冠上方。
一只巨大的异常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上,被树叶遮掩着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无数细长的爪子在树林间起起落落,不时有人被爪子抓起,消失在树冠之后。
所有人下意识地开火,命令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不会有援军,不会有去处,到处都是无法战胜的巨大异常,死亡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邬展同放弃了指挥,卸掉了身上部分沉重的义体,开启悄悄准备的潜行装置,遮蔽了自己的气息,抛下了混乱的队伍,独自一人向着森林深处逃窜。
很快有人发现了邬展同的失踪,混乱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不时有人放弃战斗转而逃跑,四散而逃的队伍反而让头顶的巨大异常顾此失彼,比反击时的伤亡率小了很多。
人们朝各个方向逃亡,时而会遇到同样逃跑的同伴,时而又因为头顶的攻击而分开,所有人都在死亡的压力下慌乱行动,森林中到处都是惨嚎。
邬展同在森林中快速穿梭,他的双腿都改造成了机械,因此在逃跑时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比部下们快了很多,把惨叫的部下远远抛在了后面。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远,逃跑的邬展同刚想放松精神,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蹲下身抬头观察,看到头顶没有奇怪的阴影,确认巨型异常没有追来,邬展同的紧张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荒野上危机四伏,除了无法战胜的巨型异常外,还有很多足以致命的威胁。
如果是一支完整的战斗队伍,还能应付荒野上的大部分威胁,但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必须万分小心。
发出噪音的主人很快现身,一个慌张的人类从树干后跑了出来,身上全是汗水,呼吸沉重,像是要跑到脱力的样子。
邬展同仔细观察,发现那人的衣服是耀武修会的服装,而且是那种为大人物培养的服务型人才,身上没有任何义体改造的痕迹,确切地说,是为了魂书转生而培养的素材。
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从不会被编入任何战斗行列,都被好好地保护着,用来在需要的时候成为某个魂书转生者的新肉身。
他们原本应该一直生活在耀武修会内部,无论是能力还是意愿都不会离开耀武修会,现在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耀武修会已经陷落了,到处都没有安全的地方。
邬展同继续隐藏着自己,等待那人踉跄的从自己面前跑过,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但一定是极其危险的东西,现在自己隐藏的很好,可以等周围安全时再动身,不必冒险和别人接触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就在邬展同等候安全的时候,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低头查看,发现一只利爪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沿着利爪向上望去,发现之前的巨大异常出现在了自己的上方,不是整个身躯,而是延伸过来窄窄的一条,隐藏在树冠中忽隐忽现,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