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来有人弄坏了保险丝盒,不过你应该可以趁我在找钥匙的时候修好它。]
莎拉带着纯白暂时躲进了一间屋内,他们需要找到直升机钥匙。
接着又来到了经典的修保险环节。
只不过这次艾伦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今天已经触电过一次了,警长女士,不如我们交换一下,我去找钥匙,你来触电烧焦一下,如何呢?]
[好吧好吧,钥匙应该在文书室里,就在这栋房子的另一头,靠近大门的地方。]
莎拉叹了口气,只能答应艾伦的要求。
纯白没有立刻去文书室,而是朝楼上走了过去,因为他听到了电视自动打开的声音。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二楼时,夜泉节目又开播了。
没电,但是有电视看。
[自由!是警觉心、道德感与永不妥协精神地综合体,也是我们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然而,人却可能在瞬间被击垮,这种事会发生在……夜泉。]
[今晚我们的主题是:英年早逝。]
[对年轻的尼曼来说,今晚很残酷,他是被选中的人,当初在回应了报纸上的分类广告后,就被选为要服终生劳役的目标,但是,他得先来个手术。]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玉米地里拼命奔跑,看起来就像是在躲避追杀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正在被两个男人追逐,但显然,尼曼的体力远远不如身后的那两个男人。
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哇哦哇哦,看看,我找到了谁啊?]
[啊!拜托你,别这样!]
尼曼满脸恐惧地哀求道,看得出来,被追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准备好了呢,你最好别抵抗,小子,我们得把那玩意儿弄出来。]
[什么?我不懂!我……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而已!]
[没错,你肯定是要服务别人的,只是,你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最好的服务员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两人不由分说,径直将手伸向了曼尼的胸膛。
接着在曼尼惊恐的目光中,那两只手就这样穿透了他的表皮,直接伸进了他的体内,搅动着他的内脏,似乎在摸索什么。
[不!咳咳!求求你们……停下!]
[找到了!它要出来了!就在自尊和童年创伤之间!]
[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别动!我抓到了!小子,相信我,这什么自由意志惹出来的麻烦,可远远比它带来的好处要多啊!]
接着,其中一个男人将手缓缓从尼曼的胸膛里抽出,而在他的手中,跳动着一颗不再跳动,也没有流血的心脏。
男人就这样拿出火柴,点燃了心脏。
那颗心脏被火点燃后瞬间灰飞烟灭,看到这一幕,尼曼的双眼渐渐呆滞了起来,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那……那是什么?]
[噢,别担心,尼曼,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放心吧,我们会告诉你,你应该要去做什么的,你只需要乖乖听我们的话就好。]
电视画面定格在尼曼无神的双眼,渐渐陷入黑暗。
[又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工蚁诞生了,为了残忍邪恶的人们生活娱乐与舒适,从愤怒和暴力中诞生。]
[这种奇怪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夜泉!]
“呵……有点像是在影射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纯白干笑了一声,随后将这念头抛之于脑后。
接着他就在电视机旁又找到了四页原稿。
【巴瑞惠勒正努力做着他最拿手的事情:打电话,联系各方,安排各种事项。
即使他并不完全了解艾伦到底卷入了怎样的恐怖麻烦,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坚定,条理清晰地给出口信“夜泉”,试图让他们搞清楚现状。
“你好?先生,我是巴瑞惠勒,很抱歉在晚上打扰你,但我需要转达莎拉警长的口信,她对你说夜泉,希望你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绝不能慌乱,尤其不能在那个又酷又辣的莎拉布瑞克警长面前表现出任何无能或失措,他可不想让她失望。
当然,还有他最亲爱的艾伦。
然而,这座位于小镇边缘的警局,实在无法给人带来太大的安全感。
虽然他也试图忽略,但每次屋外传来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风声刮过屋檐,树枝偶尔敲打窗户,甚至是远处模糊不清的狗吠,他都会因此吓一大跳,心脏猛地揪紧。
事实上,外面的声音确实很多,而且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
巨大的不安感让他无法再专心讲电话,他决定暂时停下来,必须先给艾伦发个简讯。
他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字:“艾伦,老兄,快一点回来!这里情况不对劲,我非常……”
他打字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
短信还没写完,突然间,他所有的动作彻底停住了,整个人像被冰水浇头一样僵在原地。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清晰无比的巨响,客厅的窗户被某种东西猛然打碎的声音,玻璃哗啦四溅的刺耳声响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仿佛被这暴力行为所触发,房子里的所有灯光全部都“啪”地一下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披挂着芭芭拉杰格那美丽皮囊的黑暗魅影,此刻内心却翻涌着与这具躯体毫不相称的的滔天怒火。
那原稿,那由被它巧妙操控的作家所书写的故事,本应是滋养它,使它不断壮大的完美食粮。
每一个被书写下的恐怖情节,每一个被固化的黑暗设定,都像钢筋般加固着它的筋骨,像血液般充盈着它的力量。
它本该随着故事的推进变得越来越不可战胜。
然而,那可恶的光明竟然干涉了它的计划!
它不仅强行释放了它最重要的工具艾伦维克,更用那种灼热纯净的能量狠狠伤害了它,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烫灼它黑暗的本质,迫使它收缩,显着地削弱了它辛苦积累的力量。
这股被强行剥离力量的痛苦和计划被打乱的挫败感,让它愤怒得几乎要撕裂这具人类的皮囊。
它估算着,尽管这次受创不轻,但只要再过几天,它就能重新汲取这片土地深处的黑暗,吞噬恐惧,慢慢恢复过来。
但在这段恢复期里,它将变得相对脆弱,无法再次轻易地俘虏那个作家,无法将他重新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继续书写那个能让它君临现实的故事。
这个短暂的空窗期,这种对失去控制的预期,让这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罕见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它极度厌恶这种无力感,它疯狂地憎恨着那带来痛苦的光明,更无比恐惧那最终的归宿。
它绝对不想再回到巨釜湖那冰冷死寂的黑暗深处,陷入那漫长到几乎等于永恒的无意识沉睡中去。
那种孤独与停滞,比任何伤害都更令它恐惧。
它必须抓住一切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