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思愁笑容淡淡的，顾凝眸眨了眨眼，看着她眼尾的那一抹偏执狠厉的红，缓缓坐直。
了思愁入魔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自己之前太过粗心，一直没有发觉，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了思愁同自己一直处于你追我赶的状态，虽然自己是书中天命之女，但是了思愁的实力也并不差劲，因此才能斗得你来我往。
顾凝眸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之中竟有些自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前了思愁入魔后被宗门逐出的场面。
了思愁在仙考大会后被关了禁闭，魔气无法掩藏，让众人发觉。
大家都说她是因为嫉妒顾凝眸，陷害不成被识破之后黑化入魔。
宗主之女入魔，自然被认为有辱门楣，败坏门风。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压力，了思愁直接逃出了倾羽宗，背叛师门去做了魔君，一个解释都没有。
当倾羽宗再有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一方独大，放出了要毁灭三界的狂妄话语。
了灼华被气得闭门不出，大病一场，甚至说要同她断绝母女关系，将了思愁从倾羽宗除名，往后不允许了思愁再踏入宗门半步。
倾羽宗主心骨倒下，只能由雪千荣代理宗门一职，而柳风扶，负责带着弟子捉拿了思愁。
为了防止了思愁祸害三界，宗门决定要么将她缉拿问罪，要么就直接斩于魔界，为民除害。
那个时候顾凝眸无比高兴，甚至想要敲锣打鼓庆祝。
宗门沉浸在悲伤之中，只有她独自处于欢喜里。
后魔族猖狂，新任魔君自然成了讨伐对象，而顾凝眸，不负众望的成了带领者。
那个时候，她想杀了思愁的心可是情真意切的。
而现在，顾凝眸不想跟了思愁站在对立面，不想再像之前那般。
可当时入魔的契机不是了思愁陷害自己不成，反被惩处之后心生怨恨吗？
现在这很明显就不对劲，这也太早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陷害与惩处。
她静静的盯着了思愁，试图在她的眼中窥探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究竟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吧？
顾凝眸心中有了猜测，了思愁也回看着她，面对她大胆的目光，回以浅笑。
两人就那么静谧无言。
对视是探究与表达最直白的方式。
顾凝眸看着这张让自己备受蛊惑的佳颜。
虽然有魔气侵扰，可师姐还是美的不可方物。
直至穿堂风过，顾凝眸鬓角的发被风吹起，她在这一刻回过神来。
了思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倒也不介意她盯着自己发呆。
顾凝眸这几日盯着自己发呆的次数还蛮多的。
“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以前你做过魔君，现在还会如此吗？还会朝着以前那样发展吗？师姐为何入魔？”
顾凝眸小声询问着，面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了思愁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
“你猜？小凝眸，故事已经更改了，以前我们水火不容，但是现在并不是，足以证明，剧情不会一成不变，而是在你与我的选择之间，别害怕。”
她笑着，那笑里，都是势在必得。
“至于入魔的原因，以后告诉你好不好？”
了思愁想要浑水摸鱼把这个话题摸过去，但顾凝眸显然不吃这一套。
“为什么要以后，我现在就要猜一猜，最直白简单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吗?”
顾凝眸语气有些不明，了思愁无法判断她是什么样的情绪。
原因是，好像也不是。
小柠檬的这个语气，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自己因为她入魔，她是高兴？还是难受？
了思愁凑近顾凝眸。
“师妹真聪明。”
她并不打算隐瞒，顾凝眸听到这话后，将自己心底的猜测坐实了。
“是因为我之前答应下婚约，所以你生气和不甘，选择入魔？多久了？”
顾凝眸想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毕竟，现在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都跟以前不一样。
师姐提前入魔了……虽然现在还未表现得明显，可顾凝眸知晓，往后她的实力有多恐怖，心态也有很大的概率受到影响。
了思愁没吭声，思考了很久。
“算是吧……不过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心思不正，怎么了？”
她低头吻着顾凝眸，手不自觉的探入了顾凝眸的发鬓，细细梳理她的青丝。
青丝缠绕指尖，了思愁动作轻柔把玩，眼中溢满柔情。
如此岁月静好的时光，倒想让人在一起多待一会。
顾凝眸不曾拒绝，只是在了思愁离开自己唇瓣后选择坦诚。
“师姐，故事既然已经更改，我不希望以前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你众叛亲离，压住这魔性，可好？”
她试探说着，了思愁勾唇一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好啊。”
她答应的很爽快，顾凝眸还在迟疑时，了思愁将食指放置于她的唇上。
“小凝眸，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晓你的担忧，放心吧，我可以抑制住，但是前提是，你乖乖听话。”
她话语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味道，顾凝眸甚至听出了一丝丝威胁。
顾凝眸赶忙握住她的手。
“我会听话的，师姐。”
她应着，了思愁的目光放在两人牵着的手。
远处山峰间，有不少修士御剑而来，手上提满了贺礼。
了灼华擅长结缘，认识的人很多，此番她自宴请了不少。
有宾客提前而来，倾羽宗总算是热闹了一回。
听着外面的动静，了思愁垂眼。
“明早，我亲自帮你梳妆打扮。”
她话语平淡，顾凝眸乖巧的点头。
“好。”
其实她不回答也没事，了思愁这句话是命令，而不是询问。
顾凝眸是自己的，这种时刻，也得由自己来才好。
顾凝眸会早一步去往宗门大殿，而了思愁则是随意，在宾客满时去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
原本她是倾羽宗大师姐，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得跟着忙前忙后才对 。
但周遭人似乎都刻意忽视了她，了思愁也不想出门，只觉得太过碍眼，心底的难过也会被无限放大。
她窝在院中，任由心中的怨气和执念无限增长，造就了今日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