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段路了,苏晓诗学姐。”
“一定要把胜利,带给我们啊。”
和另外两位三相神不同,林易并未完全成为佐姆利塞,祂还是那个林易,不仅仅是因为祂战斗的理由,更是因为祂那颗想要亲自去扞卫的决心。
查克维尔献祭了自己,换来诺登斯的苏醒,
空叶炼化伊德海拉的情感碎片,用之填充自己的身躯。
而林易,却是在那无尽的历练中,一次次的经历轮回,一次次被撕去双翼,又借着雷霆再度翻飞而起,最终令那高傲的雷鸟都不得不低头,从而继承了神权。
祂的心澄澈如明镜,为之而战的理由,从来都是为了不再让陈默一人遭受痛苦。
最终,林易战在了王座之前,祂终于有机会去面对,去战斗,去挥舞祂引以为傲的兵刃,以十万钧雷霆,去见证结局的到来。
“索希普斯啊,或许你并不知道,我的体内,有一股陈默曾给予我的力量。”
“他说,若是有一天,他要毁灭世界,便要我用这股力量来阻止他。”
“我知道你不是陈默,我巴不得你不是陈默,但现在,一切已成定局,你早已被陈默吞噬,只是他尚未接管这具身躯罢了。”
王座上的索希普斯咬紧牙关,像是收到了什么天大的侮辱一般,祂张开手,解封命运之星自其背后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银白光芒。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很好,你已经成功激怒我了。”
“是吗,别急,我不仅会激怒你,还会将你重创,在你的心里,彻底烙印上林易这个名字。”
林易双手虚无,金色雷霆在掌中凝聚成长刀,祂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数重人影。
“我,林易,陈默的锋刃,此刻,以十万万雷霆凝为此招式——看好了!”
宇宙之中炸响狂雷,闪电如同无法阻拦的猛兽般疯狂乱窜,沿着林易身后的长翼朝四方喷涌,
祂像是握着一把雷锲,摆出了那副自己曾在暮色之城前,对着未来的自己所摆出的架势。
迎着索希普斯那全盛的攻击,一把被赦令劈开一切的剑,林易却只是淡淡的吐出了招式的名字,
像是在对整个世界进行最盛大的告别,
“百象支离,天地重辟!”
林易向前踏出,双手紧握着长刀自上而下,边走边落,
那狂暴的,几乎要刺穿一切的巴之雷硬生生顶住了索希普斯满蓄权能的一剑,并随着林易的脚步一点点的向后移去。
飞船里的苏晓诗怔怔的望着这一切,金色,金色,入眼的,除了金色再不胜其它任何东西了,就像是闯入了完全被雷霆包裹的世界,
她只能看到林易一步一步踏出,脚印叩碎虚空,留下了无法抹除的足迹,那冲天而起的狂雷撕碎了一切能被撕碎的东西,
顶着解封命运之星,直到靠近了索希普斯的脖颈。
一瞬间,索希普斯的瞳孔中血色浮动,祂咬着牙,怒意滔天,“怎敢僭越……”
说着,那把剑再度往下移了片刻,但也仅仅片刻而已。
林易没有回答,只是顶着剑,祂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专注都被用来了做这件事情,直到身躯上充满裂纹,金色的雷光顺着裂缝亮起,映照着对方狰狞的脸庞。
我做到了吗?
一定做到了,嗯,一定做到了吧……
在意识逐渐远离躯体,心脏逐渐陷入平息之时,林易再度回想起了那具荒原上背对自己的身影,
这一次,祂终于能上前去,拍拍对方的肩膀,微笑着说一声,
“陈默,我没有食言,我真的,陪你到了最后一刻。”
你,我,小白,我们真的揭开了这世界的最终奥秘,亲眼见证了群星点亮天穹,
我们的旅途,已然被镌刻在最古老的典籍上,再也不会被遗忘了,
于那新世界中,当微光翻越山谷,生生不息萨满旷野时,人们便会忆起我们的名字。
林易的手慢慢松开了,祂的嘴角带着微笑,就像是某天夜里熬夜打游戏到很晚,一抬头,突然发现陈默和钟小白已经睡着了,明天没课,刚好可以在寝室打游戏一样。
这就是,独属于林易的幸福了。
……
“!”
陈默心头猛颤,不知为何,他的眼眶中竟然涌起了几滴泪。
不远处,索希普斯的尸体已然破碎,望着眼前张开的大门,陈默感觉自己的鼻子仿佛堵住了,莫名的悲哀在心头涌动。
“王,为何止步不前?”
“梅林,我感受到了一股悲伤,好痛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我而去了吗?”
“别想那些了,王,当务之急,是杀死所有的索希普斯,继续上路吧,我们的旅程还远没有结束,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我知道,梅林,别催了,可是我的记忆真的已经不剩多少了。”
每次轮回,都是上亿年,陈默一次次的回溯时间,杀死每一个结局的索希普斯,每个上亿年,都是对于记忆最艰苦卓绝的考验。
寻常人类,等到他二十岁的时候,恐怕都已经记不清十岁的记忆了,陈默哪怕再怎么天资禀赋,经历了无限轮回后,又如何能回忆起最初的记忆呢?
林易,钟小白,查克维尔,那些在幻梦境的伙伴们就像往日的一场旧梦,时间的风吹过,便将历史的书页抹平,
那些面孔,也都随之淡忘了许多。
曾经冰岛的极光下,有过相约一生的诺言,可如今,流光溢彩的回忆全都被封印进了相机,再无人知晓,
陈默变成了握着长枪的行尸走肉,一遍遍重复着猎杀,慢慢将过往尽数埋葬……
他迈入了眼前的大门,一瞬失神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那重复了千万次熟悉的场景,那片荒原,那个背对自己的自己,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在那些错误的轮回里,自己是个把一秒钟无限拆分的人,
过去的自己不知道未来是否能成功,就像现在的陈默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信念重启了三亿五千七百万次轮回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