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面馆……”
“这名起的……”元随指着左边的一家店，“小咏，就那家吧。”
咏儿看过去，“嗯。”
两人走进面馆，主事的老板是一个胖子，热情的迎上来，“欢迎光临。”
元随看着菜单，思索了一会儿，“两碗葱花面吧。”
“好嘞。”胖子爽快地应道。
元随拉着咏儿，在近里面一点的木桌旁面对面坐下。
元随把背囊解下，放到旁边。
背囊开了一道缝，咏儿看到里面有一筒竹简，“哥，那是什么东西？”
元随睨了一眼，“剑谱，练剑用的。”
“练剑？”咏儿捧在手上，“为什么要练剑呢？”
“因为……”元随眼珠一转，“就那个什么，诶对吧？”
“啊？？？”咏儿疑惑地看着他。
“哥，”咏儿把缠绳解开，“上面写了什么？”
元随把泣泪放下，“你自己不会看吗？”
咏儿注视着上面的字，摇了摇头，“我看不懂……”
元随把脸凑过来，“哪段看不懂啊？”
咏儿指着最右边的第一个字，“这个是什么字？”
“小咏，”元随顿了顿，“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咏儿摇摇头，“我不识字……”
“嗯？”元随试探性地问，“一个字都不懂吗？”
咏儿仔细地看着书简上的文字，“懂一点。”
“那……”元随顿了一下，“学堂的教书先生不讲吗？”
咏儿疑惑地看着元随，“学堂？教书先生是什么？”
元随直接呆住，“你不知道吗？”
咏儿摇摇头，“不知道。”
元随扶额，解释了好久，她才明白。
他顿了一下，“你师父不送你去学堂读书认字吗？”
咏儿摇了摇头，“从记事起，师父就拉着我四处辗转，最后在这一片定居下来。我记得那时有很多房子塌在地上，有的还着起火来……”
元随想起娘讲的，感慨地叹了一声，“大初和大当在十八年前爆发的那场战争，前前后后打了十来年，让无数人流离失所……”
“那……”他看向咏儿，顿了一下，“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没有，”咏儿微摇头，“印象很小的时候，每日天才刚亮，堂前就排满了要瞧病的人，就算有师兄们的帮忙，师父他老人家也还是抽不开身……”
“到现在也是这样，”咏儿垂下眼，“所以师父就没有什么时间来教我识字了。”
“瞧病？”元随问，“你师父是一名医师吗？”
咏儿点点头，“我好奇的时候会蹲在旁边，师父开方子时写得实在太快了，我还没看清，他就递给师兄让其去抓药了……”
“哥，”咏儿指着右边的第一个字，问，“这个字念什么？”
元随看过去，“纵。”
咏儿又往下指，“这个呢？”
元随回答：“横。”
咏儿欣喜地把剑谱捧在怀里，“我要在今天内把这些字都给记下来。”
元随好笑地摇摇头。
“哥，”咏儿侧着脑袋问，“为什么你能记住那么多的字？”
“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元随跪坐下来，“不知不觉间就记得了。”
“我感觉好难啊，”咏儿皱起眉头，“这些字的扭来扭去的，长得真是奇怪……”
“没事，现在记不住也没关系，”元随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
“哥，”咏儿指着一个字问，“这个是念什么来着？”
元随淡淡地回答：“鸿。”
咏儿把眼睛闭上，伸出食指书空，“好难写啊……”
睁开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字的写法。
“久等了，”胖子举案走来，“二位客官的葱花面来了。”
元随接过来，“谢谢。”
胖子一笑，“请慢用。”
元随把碗推到咏儿面前，“先吃东西吧。”
咏儿点点头，放下剑谱，抓起筷子，捞起一把就往嘴里送。
“好烫啊……”咏儿吐了吐舌头。
元随笑了笑，“觉得烫的话就吹一下呗。”
咏儿举起面条，往前猛吹一口气，送往嘴巴，“好好吃……”
元随微点头，“不过盐放得倒是有点多了……”
“哥，”咏儿抬起头，看着元随，“面字怎么写？”
元随低头吸面，“吃完先……”
.
“一共八十八钱。”
付了钱，拿着一支毛笔一盒墨还有几筒竹简走出了店铺。
元随点了点墨，“别眨眼哦。”
咏儿凑脸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
笔锋走动，墨水落在在竹简上，反复来回，书成一字。
“哇，”咏儿惊叹道，“这个面字原来长这样啊……”
“哥，”轻笑一声，“我也要书一遍。”
元随笑笑，把笔递给她。
咏儿握着笔，写一划就瞄一下，半盏茶的功夫也是画了出来。
“呵，”元随看了一眼，“写得不错。”
咏儿晃着脑袋，“嘻嘻……”
“对了哥，”咏儿认真地问，“我的名字怎么写啊？”
元随接过毛笔，不紧不慢地蘸了蘸墨，“看好了。”
咏儿把眼瞪大，注视着笔锋。
肆意挥动，反复无常，气势如虹，落成二字。
咏儿又惊又喜，“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知道自己名字的文字呈现后，咏儿激动地把竹简捧在手上，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
“画咏……”
“嘻嘻，”咏儿念了一遍，笑了起来，“好好看……”
“不就是看到自己名字嘛，”元随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哥，”咏儿转头看向元随，“我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了。”
咏儿抢过元随手中的笔，认真地临摹起来。
“哥，”咏儿闪着眼睛，“你会写很多字是吗？”
“说不上多吧，”元随顿了一下，“但应该也够用了。”
咏儿跳过来，脸上现出酒涡，“那你以后要教我写字……”
元随好笑地摇摇头。
.
咏儿捧着竹简跑过去，“哥，看我书得怎么样？”
“你这……”元随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笔画，“跟鬼画符一样……”
咏儿有点疑惑，“鬼画符是什么？”
“没什么，”元随无奈地摇头，“是夸你书得好看……”
咏儿笑了一下。
元随走到一边，“你慢慢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