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研究内容是，AI音乐如何激发人的负面情绪。”
“有许多领导、专家都知道，我曾经请江大心理系牵头组织过一次实验，有完整的报告数据，在各位桌上。”
“实验显示，在某些组合下，仪器检测到人的脑电波发生异常。”
“而听人类音乐时，无论怎么组合，都没有这种异常……”
咳咳——
“稍停一下！”
王霁用上个实验结果做开场，被一位专家直接打断。
专家名叫张粲，是科学院院士，夏国心理学泰斗级人物，受聘于心理研究所，是王霁上次请教的专家之一。
张院士举手道：
“小王同志，恕我直言……”
“你这个实验不能得出有效结论，也不适合在这个会上说。”
“我可以做个类比，你搞了个实验，发现交通事故时，司机习惯双手握方向盘，单手握方向盘很少有事故。”
“于是你得出结论，双手握方向盘导致事故，单手不会导致事故。”
“这显然是不成立的！”
说到这，会场哗然一片。
领导、专家脸上都露出了讥笑。
刘部长、赵东方神色凝重，为王霁捏了把汗。
张院士继续提醒王霁：“听取汇报的是公检法领导，请你拿出对司法有价值的结论，否则讨论会没有任何意义！”
许多专家都悄声呼应，表示赞同。
各省公安厅领导、最高检、最高法领导也纷纷点头。
这时，第五排角落的苏幻忽然起身！
高声对王霁道：
“王总，我看完了你的报告。”
“你的商业手段未免太卑劣了吧？”
“为了扶持星河娱乐，居然假公济私，用公权力打击友商！”
“报告里选取的AI歌曲，超过一半都是智韵工坊出品，目的再清楚不过，你是在做有罪推定、诱导志愿者！”
“我知道你是技术大神，是成功的企业家，还是公安部特聘专家……”
“但，无论你对国家做过什么贡献，对人类做过什么贡献……”
“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就是卑劣、自私！”
哗——
全场人被他的抗议惊呆了。
苏幻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诛心之论。
他本来今天处于不利局势，却非常聪明地选择了直接反击！
被审判的人，瞬间变成王霁。
会场登时嘈杂起来，许多专家私下讨论：
“这么说来，两家确实有恩怨……”
“让公检法领导看他们吵架么？”
“太不严肃了，成何体统！”
“王霁这个报告确实有问题，选歌倾向性很明显，这个他无法反驳的。”
“……”
咳咳——
刘部长咳嗽两声，想要替王霁说几句话。
王霁笑吟吟开口道：“苏总不要着急啊，我才开了个头，这才哪到哪？一会需要你回答很多问题，先听我说！”
苏幻见他神色镇定、胸有成竹，心头不觉惴惴，不得已坐了下来。
王霁再回答张粲：
“张院士，我知道您想听技术分析。”
“我这就做技术分析！”
“先说第一个结论……”
“技术上，音乐可以做到致人注意力不集中、致人烦躁不安。”
“不止能做到，还能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做到！”
“我会现场实验证明这一点！”
挥挥手，朝场下的袁洪山、金勇、张莹、张琇示意抬上实验装置。
四个人抬着一个大笼子，小心翼翼走到台上，调整摄像头对准笼子。
投影屏幕出现了笼子的画面——
4只小兔子正在安静趴着。
可爱得让人想去撸。
王霁解释道：“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笼子里都是温顺的兔子，我向各位预告一下，1分钟后，兔子会开始打架。”
领导、专家们看到实验装备，都感觉很有意思，脸上顿时写着期待。
预告兔子打架？
闻所未闻！
如果实验真能成功，比桌上那份报告有说服力得多！
张粲院士安安静静注视着屏幕，他知道，王霁肯定会放音乐。
苏幻表情凝重，眉尖几乎粘到一起，眸光有些闪烁不定。
王霁朝张莹点点头，张莹点击电脑，选中了智韵工坊的一首《404号梦境》。
音乐响起，这首歌轻柔舒缓，前奏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
虽然旋律简单，却着实抓耳。
全场坐着150多人，都聚精会神。
眼中只有4只兔子。
大约1分钟后……
不知为何，有十几位领导不自觉理了理外套，似乎有些燥热。
他们眼神也开始游离起来，呼吸比往常更重一些。
此时屏幕上，原本安静趴着的兔子，突然变得烦躁不安，有两只开始相互碰撞，接着另外两只也参与进来……
仔细看，真的是在打架，虽然动作很小，却跟刚才截然不同！
领导、专家们开始窃窃私语：
“打了打了！”
“真的啊，只听歌就打起来了？”
“兔子能打，说明人也有可能！”
“你别说，我听着都有点烦……”
“我也是！奇怪，我以前听过这歌，没这种感觉啊……”
“这首歌是最近挺火的一首，很多人都听过的，不应该啊……”
过了20多秒，混战的兔子才渐渐分开，似乎情绪恢复了平静。
专家们看得清清楚楚，议论声越来越大，各自拿出桌上报告翻看。
原本认为逻辑不足、结论立不住脚，此时却开始认真思考实验的价值。
噌——
苏幻忽然再次站起身，举手抗议：
“我反对！”
“这还是有罪推定！”
“就算我们公司的歌让兔子打架了，也可以解释为巧合，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有很多人都听过这首歌，他们就没有打架！”
“王总选择性忽略这一点么？”
张粲院士点点头，表示认同，对王霁的语气却比刚才和善得多：
“小王同志，苏总说的有道理，你刚才的实验很精彩，具备深入研究的价值，但还不足以成为司法依据。”
王霁笑道：
“我先回答苏总的一个问题……”
“你说很多人都听过这首歌，他们没有问题，说明这歌没问题。”
“这个逻辑不对！”
“假设你有一挺机枪，在大街上朝人群无差别扫射，有人中枪身亡，有人没中枪……”
“你可以说因为有人没中枪，所以中枪的人跟你无关么？”
苏幻登时语塞，眼珠子一转，片刻后又驳斥道：
“开枪的例子是狡辩！”
“大家都看到我主动开枪了。”
“可是音乐即便刺激了人的情绪，也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我用AI创作了那么多音乐，只有一首歌碰巧有这种效果而已！”
“我天天在家听这首歌，我的同事也经常听，没人打架！”
“再说，我就算想创作让人打架的歌，该怎么创作？”
“我能保证实现这个效果么？”
他的反击得到了许多人附和，就连最高法领导也点头，对身边刘部长道：“还是有罪推定，不能成立的。”
王霁对苏幻淡淡一笑：
“苏总，别着急。”
“还有下文呢！”
“接下来，我要做第二个实验。”
“我要证明，这类音乐可以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