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下午回公司开高管会，第二天一早开车去苏城。
黄瀚飞在夏汽附近请他吃苏帮菜，接风宴笑得很诡异：
“昨天下午雨就小了，咋不晚上过来？”
“苏城夜生活很丰富的！”
“要是昨天来，我承包你一晚上的快乐！”
王霁：“信你个鬼。”
飞总对全国各地高消费场所都有研究，常常带客户去深入交流。
既然掌握了苏城行情，说明跟夏汽的某些潜在客户搭上了线。
“哈哈……”黄瀚飞收回诡笑。
立刻进入主题：
“夏汽是央企大集团，旗下有多家子公司，包括乘用车、商用车、新能源板块、零部件板块，以及夏汽财务。”
“咱们以前走的路线，是夏汽财务，因为它控制整个集团的现金。”
“包括对内审计、对外投资和金融放贷业务，都是夏财做的。”
“所以，夏财在集团话语权很高，这条路走的没错。”
“但是这几年资金紧张，央企加大了反腐力度，财务子公司首当其冲，总经理都被撸进去了。”
“今年开始，夏财以至整个集团的重心，都在节流省钱。”
“灵云介入的时机非常准……”
“用超低价生抢，咱们一点辙都没有。”
王霁问：“他们只做了夏财，还是整个集团都做进去了？”
如果只有夏财沦陷，腾云其实还可以做其他子公司，迂回反击。
黄瀚飞回答：
“严格说，还不算做进集团。”
“他们在夏财做了个200万的项目，半卖半送，软件费基本为0。”
“这个项目咱们彻底出局，齐总走董程远这条线不管用，夏财新的总经理明确表态，项目按低价中标。”
“通过夏财的支点，灵云正在撬动整个夏汽集团。”
“他们目前运作的重点，是成为夏汽的战略合作伙伴！”
“如果成功，以后夏汽集采就以灵云优先，彻底没咱们的事了。”
“好在，目前协议还没有签……”
“不算做进去了。”
王霁沉吟片刻，又问：“除了低价，灵云还有集团高层关系么？”
他对商业运作已经小有经验，察觉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如果只是低价，夏云这些巨头一样可以进来，轮不到灵云。
黄瀚飞竖起大拇指：“灵云很厉害，高举高打，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关系，跟夏汽董事长晏麟直接见面聊合作……”
王霁眉头蓦地皱起：“集团董事长是副部级干部吧？”
黄瀚飞点点头：
“没错，直属于国务院。”
“中组部任命的副部级干部。”
“央企在地方落户，都是地方求着供着，他连省长的面子都不用给。”
“你的4家联合方案绝对有潜力，但我现在不敢拿去跟客户预热。”
“咱们缺乏一锤定音的关系，我不想过早透露方案，以免灵云得知。”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你有中央的关系不？”
“咱们直接跟董事长聊！”
“拜拜！”王霁擦擦嘴，起身就走。
被黄瀚飞笑嘻嘻拉回来：“当老板的人了，要稳重点，先买单！”
王霁：“哥，我像是有中央关系的人么？”
目前为止，他认识级别最高的官员，是秦川。
很不巧，就是不用给面子的那位。
中央的关系……
只能说，飞总一向敢想。
黄瀚飞给他夹了一大块松鼠鳜鱼：
“老乡别走啊，我是看你做ZF关系这么牛逼，问问看～”
“你这么深不可测，腾云的cEo位子过两年肯定是你的，老魏自己会让位……”
王霁连忙摆手：“老板也才50岁，他凭啥要让位？”
黄瀚飞又给他盛了一碗鲃肺汤：
“不是我故意捧你……”
“你看看人事安排就知道了，你从产品部门开始，越管越宽。”
“现在已经开始协管商业了，搁古代叫做太子辅政。”
“以前他也是这么培养于启明的，做ZF关系、管理商业线……”
“早先老魏跟我们销售经理聊的时候，说他自己脾气不好，搞不定国内的人情世故，最适合的是做海外拓展。”
“当时他想扶于启明做cEo，自己退下来，去米国发展业务。”
“可惜老于自己不争气。”
“翅膀硬了，走岔了路……”
王霁摇摇头：“我不想做cEo，累得要死，还不是打工。”
目前的几个身份里，他最喜欢的并不是腾云Vp。
也不是投资人。
没错，是软饭男。
躺着就能把钱挣了，凭啥要吭哧吭哧这么辛苦……
黄瀚飞神秘一笑：
“你不能叫打工！”
“老魏上周跟我们开会，明确说了你是他选的接班人，让我们配合你工作。”
“还说，自己创业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把夏国底层软件做好。”
“如果你能完成这个目标，他会把大部分股份转让给你。”
“以我对老魏的了解，他这人虽然脾气大，但说到愿景方面，还是蛮走心的，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画饼。”
“到时候，你就是大老板了。”
“能叫打工么？”
王霁筷子举在半空，久久没落下。
这件事，魏一鸣从没跟他提过。
超越米国什么的，他一向认为是老板的口号，老板也承认是用来激励员工的，没想到他真就那么看重。
老魏，性情中人啊……
怔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
“跑偏了……”
“哥你跟我说实话，夏汽准备怎么搞？”
“你肯定做了准备的！”
以他对飞总的了解，飞总来苏城好几天了，时间肯定不会只花在夜生活上……
黄瀚飞眉毛一挑：
“那当然，我功课可不白做。”
“刚才跟你聊到交接的事，也是有原因的……”
“夏汽董事长年纪很大，还有半年就会调任，他们内部在做选拔，准备半年后交接。”
“接班人先是考核能力、业绩，再由晏董事长提交组织部审核。”
“目前有希望的是3个人，都是夏汽副总经理。”
“我这几天主要做一件事……”
“吃饭！”
“跟很多人吃饭，确定了最有戏的一个。”
“这人叫做郜宏博，刚52岁，年富力强，跟晏麟关系也很好。”
“他是技术出身，基层机械科、动力科、生产科都当过科长，慢慢成为乘用车总工艺师、战略规划部部长、总经理。”
“48岁就成为集团副总经理，是典型的少壮派、专家型领导。”
“当然，最后能不能上位，还是看他在副总岗位的贡献。”
“如果搞定他，晏麟肯定会参考他的意见，未来咱们也能跟夏汽持续合作。”
不愧是飞总，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事！
王霁目光殷切：“有办法搞定他么？”
黄瀚飞：“并没有……”
王霁：“那我回去？”
飞总咧嘴一笑：“我说的是他不吃请，但想见一面，还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