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方案是，引入ZF投资。”
于启明略微侧身，刻意回避魏一鸣、江耀辉投来的质疑目光。
朝对面独立董事介绍：
“大家都知道，Ipo需要ZF支持。”
“腾云是亏损企业，想要尽快列牌，最好得到ZF的背书。”
“这两年来，作为江宁优秀高科技企业，ZF领导、以及旗下各类资金找过我们很多次，表达了投资意愿。”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但是，各位应该明白……”
“ZF资金入局的话，在Ipo方面给予腾云的帮助，是比纯资本大的。”
“需要疏通关系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天然保障，Ipo会更顺利。”
“而且，跟我们接触的ZF资金，同样采用扩股认购的方式……”
“各位是没有损失的。”
“原有股份一样会保留。”
“只要诸位愿意，可以保留到二级市场。”
一幅画面在王霁脑中清晰浮现——
1年前，大学同学聚会上，他无意间瞧见于启明坐在一个包间侧座，半斜着身子，态度恭敬跟另一个人聊天。
那个人半仰在沙发，翘起二郎腿，十分自然享受这种待遇。
完全不对等的待遇。
现在终于明白了……
对方肯定是位ZF领导。
接见于启明已经是给面子了，不需要掩饰上位者的姿态。
于启明不止地位低，更有求于人，当然卑躬屈膝。
这位太子确实没通倭，但明显已经不甘于储君之位，想要掌控大局！
连岳应时都诧异之极，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没见过于启明一样。
他本以为，今天是鸿门宴。
他是项羽，魏一鸣是刘邦。
谁知有人当了项伯，刘邦跑了！
然后，于启明又跳了出来！
这场戏，变成了玄武门之变。
魏一鸣成了李渊，他岳应时被当成李建成杀掉祭旗，于启明还暗暗握住把柄，以争取董事们的支持。
看样子，于启明要做李世民！
但……
魏一鸣拒绝做李渊。
老子朱元璋，当我李渊？
他凛然朝于启明凝视过去，怒气瞬间满格：“融资的事不归你管，是cEo的职责！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于启明这才转过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同意了么？”
指着岳应时道：
“你是cEo，为什么让他协调融资？”
“结果怎么样？”
“这几年，你信任对人了么？”
“ZF资金的事，你一再拒绝，总认为ZF入场后会控制你经营。”
“可是，ZF背书对我们拿项目、Ipo的帮助，你就不考虑了么？”
他连续反问几句，一时间，魏一鸣竟然难以回答。
叶辰与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互相交换眼色，迅速达成一致。
对于启明道：
“你的方案不错。”
“我认为比老魏的方案好。”
“同样是为Ipo准备，ZF资金肯定比券商基金要好，更有价值。”
“从这个方案里，我也看到了对我们这些股东的尊重。”
尤淞然、林启铄、程耀海都点点头，异口同声：“同意！”
他们心里还惦记着照片的事，虽说即便被拍到什么，顶多有伤风化，构不成恶劣行径，但多少投鼠忌器。
于启明问秦卓、苏悦锦：
“秦总，苏总呢？”
“你们认同这方案么？”
刚才岳应时就是忽略了这两人，才导致局势被逆转，于启明吸取经验，要事先问清楚两人的态度。
秦卓笑道：“只要是价位合适，总是有得聊的。”
苏悦锦也莞尔：“肯定比魏总方案好，最好还让我们跟投一些。”
于启明点点头：“没问题，江宁高科投愿意出资6个亿，以每股24元，购买增发的2400万股，各位都能跟投，其中的600万股，各位按目前比例自愿认购。”
“我不同意！”
魏一鸣这时目光炯炯，全副精力投入到最后决战。
对于启明道：“我是董事长，未经过我事先同意，我不允许这个提案过会！”
噔噔噔——
叶辰轻轻敲击桌面。
对魏一鸣正色道：“老魏，我提醒你，我们也有提案的权力，如果不涉及并购，只要半数票通过就行。”
林启铄向来喜欢冲锋在前，立刻呼应叶辰：
“老魏，你自己看看，就是因为你不尊重其他股东，才有这个情况！”
“大家都是要在行业混的，你不尊重我们，我们也不尊重你！”
“董事会难道只许你说话？”
“当初融资的时候，你是这个态度么？”
“我表个态，我就支持于总！”
尤淞然收起电子烟：“我也支持！”
程耀海：“我也支持，投票吧！”
王霁发现，魏一鸣此时脸上肌肉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
对魏一鸣来说，此时场上的形势，比刚才还要恶劣……
于启明站到了对面，一致行动人再次出现态度不统一……
veto失效！
六位董事又都表态支持！
只要票数过半，于启明方案就能得到通过，自己完全没有阻止的能力。
魏一鸣眼珠子快速转动，对他来说，只要有腾挪时间，私下纵横捭阖，还是能扳回局面的，但现在……
不行……
不能当场表决！
他想到了一个理由：“等等，现在不能投票！我要开除岳应时，他不能做凤兮科技法人，投票人不齐，不算数。”
叶辰摇摇头：“老魏，你没有数清份额，不需要凤兮科技的票！”
目前票型非常简单，6位董事持有50%的股份，已经有一半。
于启明持有6.75%股份。
加起来，是56.75%。
并且，魏一鸣没有一票否决权。
即便凤兮科技更改法人，改成他自己，或者重新划归江耀辉，也没什么意义。
林启铄补充道：“本来也不需要人全部都齐，只要份额过半就行，我就当凤兮科技跟你举票一致，行了吧？”
程耀海再次提醒：“快投票吧，别浪费时间了！”
尤淞然缓缓道：“老魏，我提醒你，如果你一再阻挠，我们可以再发起罢免cEo投票，到时候结果就不一定了。”
朝秦卓、苏悦锦抛了个眼色，让他们表态。
暗示他们，魏一鸣是可以替换的，于启明一样可以上。
两人都是腾云创始人，于启明长期负责运营，更注重商业数字。
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他年轻，更好控制。
废掉魏一鸣，这是最好的时机。
秦卓没接这个茬，苏悦锦掩嘴一笑：“先投票吧，别的再说。”
叶辰已经等不及了，朝卢腾道：
“董秘，唱票吧！”
“支持新扩股方案的，举手！”
高高举起右手。
尤淞然举起右手……
林启铄举起右手……
程耀海举起右手……
于启明举起右手……
秦卓、苏悦锦……
朝王霁这边望来。
苏悦锦扑哧一笑，又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