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周五。
上午9点。
腾云半年业绩复盘会召开。
财务加班加点，用3天时间就把账目查清楚了，确保数据真实有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会极其重要。
是腾云成立以来的转折点。
以后腾云做什么产品、朝什么方向，都取决于这个会。
据说，根据财务数字，还会调整产品线人员数量，甚至重组一级部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空气都似乎嫌重。
呼吸起来，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有几个办公区开始有动静，像是知道业绩没达标，准备收拾工位了。
许多人无心工作，办公室外、写字楼下、甚至厕所里，都有人结对窃窃私语，交流各自产品线的情况。
总监的工位空空荡荡……
会议室里，腾云中高层齐聚。
总共人17人——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运营Vp：于启明
人事Vp：岳应时
财务部总监：崔啸
市场部总监：蒋丽
云产品部总监：秦朗
存储部总监：陆景琛
容器部总监：雷凡
产品运营部总监：廖晨
解决方案部总监：潘泽
服务与实施部总监：高俊辉
金融销售部总监：宋运来
区域销售部总监：齐越岭
超融合产品部经理：王霁
AI算力产品部经理：傅宏
云桌面产品部经理：俞峻峰
后3个人很突兀……
他们负责的3个产品，都属于研发部下辖的未来产品部，是江耀辉设立的、面向未来的孵化型产品。
由于未来产品部不设总监，所以三位经理直接参加会议。
一些部门如行政、法务、采购，由于规模小，管理者只是经理级，不能列席。
王霁坐进来后，很知趣地跟傅宏、俞峻峰坐到后排。
桌子只够坐14人。
级别低的，往后捎一捎。
会议室外气氛凝重，里边则是……
肃杀！
平时大家见面都打个招呼，偶尔还开个玩笑，此刻没人说话。
岳应时负责主持会议，他最早到来，总监以下的人一进来，都受他凌厉的眼神关照，看得浑身发毛。
9点5分，魏一鸣入场。
老板嘛，总要晚到一会。
通常他一来就会先说半小时，这次却一反常态，简短开场：
“这次的会很重要，关系到以后腾云的业务走向。我们开始。”
字越少，事越大。
说明会议务实，不务虚。
岳应时早就准备好ppt，通过数据线接到大屏幕上：
“会议第一个议题，先看所有未完成100万毛利的产品！按决议，未完成红线的产品，无特殊情况一律裁撤！”
鼠标一点，ppt显示：
「云桌面，滚动毛利57万。」
咕噜——
王霁清晰听到了俞峻峰咽口水的声音，干咽下去的。
全场目光齐刷刷往这边望来。
俞峻峰有种被鞭尸的感觉。
还是鞭错那种。
想鞭隔壁墓的，结果挖错人，干脆将错就错鞭他。
卖产品的又不是他，被十几束眼神蹂躏的却是他。
砰——
魏一鸣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
从平静到咆哮，只用了3秒：
“我们为什么要做云桌面？”
“是哪个狗屎要做云桌面的？”
“是哪个王八蛋？”
“是特么哪个王八蛋！”
“花了老子多少钱？”
“设立这个产品到现在，有5年没有？没有5年也有4年，投入了多少？”
“投入了多少！”
“谁能回答我投入了多少！”
“特么的回答我！”
声音越来越大，哪怕会议室门紧闭，外边估计都听得很清楚。
王霁头一次参加这种会，也是头一次近距离感受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短短20秒钟，他就充分理解郭超他们了，宁愿不要赔偿也走人。
这种骂法，胆小的估计能骂哭。
不走就怪了。
俞峻峰明明是直挺挺坐着，王霁余光瞥见他身子忽然向后靠，像是没了力气似的，得靠在椅背上才能支撑。
场上最紧张的人是崔啸，作为财务总监，他得回答问题。
但……
他没准备这些数据。
岳应时却很平静，点出下条数据：
「云桌面，历年成本1024万。」
作为人事Vp，人力成本相关数据，他早就放到ppt里。
看到这数据，场上本该有议论声，但此时却很安静得很。
鞭尸，用眼神就可以了。
无声胜有声。
云桌面死得透透的了。
一点热气都没得。
魏一鸣立刻开喷：
“1024万！”
“我养了个什么团队？”
“一年挣57万？”
“我随便到农村找57个人，一个人发3000块钱工资，让他们在大街上摊煎饼，一年也不止挣57万吧！”
“给这些人发的工资，4年都用不到1024万吧！”
“摊煎饼需要什么学历？”
“你们是什么学历！”
“你们连摊煎饼的都不如！”
“读你妈的书！”
“谁特么设立这种产品？”
“谁特么招这种人？”
“这种产品不裁掉，留着装垃圾么？”
“这种人不裁掉，留着填工位么？”
转头对岳应时说：
“hR跟他们谈的时候，建议他们就去卖煎饼，要不就高端一点，开个小店，卖鸭血粉丝汤！做尼玛什么产品！”
不得不说，在骂人这一点上，魏一鸣天赋是点满的。
连俞峻峰都被骂得有点高潮。
就像当街被人砍，
却蛮欣赏对方的刀法。
但全场没人敢说话。
因为不知道下一个被骂的是不是自己……
魏一鸣足足骂了20分钟，都没喝一口水。
还是岳应时看时间不早了，得节省时间骂下一个，才点击ppt：
「大数据，滚动毛利39万。」
大数据团队没人在场。
应该说，没有直接负责人在场。
这个产品隶属于容器部，此时总监雷凡正在装死，假装大数据跟他没有关系。
本来嘛，大数据跟容器并不挨着，但如今许多大数据组件都容器化部署，所以就放到容器部兼管了。
魏一鸣看到「39万」就来气，直接对岳应时道：
“看下一条！”
下一条是：
「大数据，历年成本1426万。」
砰——
砰——
砰——
魏一鸣连拍3下桌面！
挺大一个会议桌，上边的水杯都震得晃悠悠，不少人赶紧扶住杯子。
还是有人手慢，杯子没及时扶住，咚地摔到地上。
好在，有厚地毯。
茶杯也密封着。
陆景琛捡起茶杯，满脸尴尬。
更惴惴不安。
因为下一个就是文件存储，是他带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