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爻蹑手蹑脚地溜回屋,将手里的袋子轻轻搁在桌上,随即闪身进了洗手间。
他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看着镜中那醒目的发色,一时哭笑不得。
刚被“染色”那几天,他愣是几天没敢去局里报到,生怕成为众人围观的焦点。
于是,任声晚只能金屋藏猫。
可这猫藏久了,难免要出点小岔子。
莫爻眼角耷拉下来,对着镜子小声嘀咕,“再这么藏下去,指不定哪天才能恢复呢......”
他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梳顺,再定睛一看,嘴角满意地勾起,“嗯,果然又是被自己帅醒的一天。”
“神明的赐福?”想到这个词,莫爻脸上的笑意更明媚了,像揉碎了阳光洒在眼底,“好像也没有毛病。”
他心情愉悦地转了个圈,结果“嘭”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撞在了卫生间门框上。
“嘶……”莫爻捂着脑门儿抽气。
下一秒,他敏锐的神经骤然绷紧——
一股熟悉的、能冻死人的寒意正从卧室方向弥漫开来!
“坏了!”他一拍脑门(这次拍得更疼了),顾不上额头,拔腿就往卧室冲。
刚一进门,便见任声晚已经抱着一把黑色长狙坐了起来。
银灰色的长发如同流泻的月光,铺了满身,发尾蜿蜒地贴在被子上。
他脑袋微微歪着,眼神透着没睡醒的迷离。
看着像是......想打人,但没找到目标。
这样一来,更气了。
莫爻站在门口就感觉寒气刺骨,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二话不说将人整个儿搂进怀里。
先是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手掌在他后背一下下轻抚着,语气温柔的像要化掉。
“晚晚乖,不生气。刚才是小妹,来给我们送早餐的。”
他瞥了眼窗外微亮的天色,语气带了点无奈的笑意,“呃......虽然是有点早。”
出乎意料的,这次任声晚气消的特别快。
巴雷特消失的瞬间,他回抱着莫爻,将下巴懒洋洋地搁在他肩膀上,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也是一种没睡醒的慵懒。
“带什么了?”
莫爻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合着你这起床气是精准制导,只对我发射?”
“不是。”
脖子上传来的酥麻感让任声晚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脑袋不轻不重地磕在莫爻脑袋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小幽举手,“我证明,因为我也挨过打!”
“醒了没?”莫爻松开怀里的人,伸手将他额前一缕遮挡视线的银发轻柔地别到耳后,“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嗯。”任声晚点了点头。
突然,他注意到莫爻额头的一片红,伸手摸了摸,“你额头怎么了?”
“嘶~”莫爻下意识的躲了躲,讪讪道:”咳咳......吴老头忌日,刚给他磕了个头。”
“今天?”
“管他哪天,我想他了不行啊?快起来,饭凉了。”
“哦。”
任声晚在洗漱,莫爻走到客厅打开早餐袋子一看,脸上露出点欣慰:
“不错嘛小丫头,还知道带番茄和南瓜粥,没白疼你。”
任声晚收拾妥当,在餐桌前坐下。
莫爻一边将温热的南瓜粥和煮鸡蛋推到他面前,一边说道:
“吃完饭我得去趟局里了,档案科催命似的,再不去,他们估计得直接去老师那儿告我黑状了。”
任声晚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壳,眼皮都没抬,“你头发怎么办?”
莫爻又从冰箱拿出一瓶白桃味酸奶放到他面前,“找个帽子凑合遮一遮吧,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
说着,他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随手拿起一个红彤彤的番茄啃了一口,汁水饱满,他舔了舔唇,笑得意味深长。
“不然待在家里,你总给我赐福,那我啥时候才能出门儿啊?”
任声晚抬眼看他,不解的问:“赐福?”
“噗……哈哈哈……”莫爻像是终于憋不住了,抿着嘴低低地笑起来,肩膀都在微微耸动。
他咽下嘴里的番茄,凑近任声晚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
“刚刚小妹说,我的头发,是因为神明的赐福。”
任声晚的耳根“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染上了天边的霞光。
他飞快地剥开手里的鸡蛋,精准地将里面那颗圆滚滚的蛋黄挖出来,不由分说塞进了莫爻还在笑的嘴里。
莫爻被塞了个猝不及防。
一边费力地嚼着干巴巴的蛋黄,一边含糊不清地继续逗他,“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啊。”
任声晚没理他。
他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蛋白掰碎,放进南瓜粥里。
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动作优雅得像在品鉴什么珍馐。
莫爻正得意,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捶了几下自己胸口。
任声晚见状,立刻放下勺子,拆开那瓶白桃酸奶,插好吸管递过去。
莫爻接过,猛吸了几大口,冰凉的酸奶滑下喉咙,才总算把那口气顺了过来。
他长舒一口气,又舔了舔沾着奶渍的嘴角,“难怪你不吃蛋黄呢,任声晚,你小时候是不是被这玩意儿噎出过心理阴影啊?”
任声晚一边面无表情的喝粥,一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你那么笨。”
等莫爻三下五除二解决完自己的那份早餐,任声晚的粥才喝到一半。
莫爻洗了手准备出门。
临走前又折回来,捧起任声晚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先去局里,处理完事我尽快回来。
老师说他家狗要生崽,他没空照顾,让我们接过来看着。
小妹他们待会儿去接,你要是在家无聊了,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任声晚平静的面容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类似为难的波动,“谁接生?”
莫爻故意使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接。”
说完,他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转身就要溜。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任声晚清冷的声音,“头发。”
莫爻猛地刹住脚步,又一拍脑门,“哦哦对!差点忘了这茬。”
他转身在屋里东翻西找,最后对着柜子叹气,“可我好像真没帽子啊……”
这时,任声晚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后。
莫爻只觉头顶一暖,一顶柔软的红色毛线帽被轻轻戴在了他头上。
任声晚绕到他身前,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将他鬓角露出的几缕银灰色发丝掖进帽檐。
“好了。”他退后一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任声晚不像是会戴帽子的人。
所以,莫爻有点意外,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帽子,“你哪儿来的?”
“前几天买的。”任声晚语气平淡。
“好哇,任声晚!”莫爻瞬间炸毛,“你前几天就买好了,却不告诉我,害我在家关这么久,你丫故意的吧!”
任声晚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然后大大方方地、云淡风轻地承认:“嗯。”
“你……”莫爻被他这坦然的“认罪”噎住,又好气又好笑。
他伸手勾住任声晚的后颈,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狠狠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声。
松开时,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摩挲着那片被他蹂躏得微微红肿的唇瓣,眼神危险又缱绻。
“给我等着,回来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