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小杨之死
眼看着小杨就这么越跑越远，赫尔兹站着一动不动，依然下不定伤害对方的决心。虽然他知道，对方带着病毒，他不死，就很可能对其人造成危害。
可是……
这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发现病毒，不是应该救死扶伤，如白衣天使一般吗？
定定的看着前方已经即将消失的身影，赫尔兹忽然回过神来。
不对，无论哪一种，都不应该任小杨这么跑没影。不然才是最大的危机。
想到这，赫尔兹几乎在大脑指挥身体行动前，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他脚下用力，如同出膛炮弹一般直射向前。
和小杨不同，在神念控制下，赫尔兹虽然在高速移动，却每次都以刁钻巧妙的姿势不断避开那些障碍物，几个起跃间，已经距离小杨不远。
原本一路向前奔跑，感受到鼻尖香味逐渐变淡的小杨也逐渐放下心来，感觉自身躁动的血液都平静不少。
小杨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心也逐渐松弛下来，脚步都不自觉的放慢许多。
只是就在他想着再跑一点距离就没问题的时候，他突然感觉香气又变的浓郁起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随着这种浓郁愈发增强，小杨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他停下脚步，好奇的回头。
这一回头本没什么，直接让他感到一阵惊悚，只见赫尔兹以极高速度正在追赶而来，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之间已经不足五十米。
“啊！”小杨不自觉的大叫出声，“你别过来！”
边叫，他边拔腿就跑。
原本这一片没什么人流，还算寂静的小镇街道，在小杨这一嗓子之下，变得喧闹起来。不少人都推开窗户张望，还不时发出疑惑的声音，三三两两讨论起来。
“怎么了？”
“怎么回事？”
“半夜三更，让不让人睡觉？”
“打扰人修炼啊！可恶！”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谋杀？”
……
听着这些看似小声，实则句句都能传入耳中，一点都不避讳的言论，小杨嘴角抽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对不起，打扰大家了。这里有一位病人出逃，我们医院一定尽力做好防范工作。”赫尔兹灵机一动，赶紧停下脚步，对着那些探出头，以可能在观望的人，大声解释道。
“什么！病人？”
“什么病人？传染病？”
……
只是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像投入深海的炸弹，直接炸的围观群众，以及那些暗中观察的有身份之人外焦里嫩，震惊不已。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吩咐手下去打听清楚，并做好防范措施。
小镇街上，小杨听着赫尔兹的解释，他有些懵。至于吗？自己不过行为稍微暧昧些，至于这么说人家吗？
“我……”
小杨很想出声反驳几句，可是感受着身上的异样，那种在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香味，身上的燥热，血液的沸腾，……
这种一阵阵的感觉，比看到美女还要让人感到难受。特别是内心的躁动，看到任何人都想扑上去，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难道自己真的……病了？
感受着来自身心的折磨，他有些不敢开口，眼神闪烁，逐渐变的迷茫，小杨不自觉的踉跄后退，“不，不是……我没生病！我没……生病！……”
他一个劲的喃喃自语，不断否定着，就好像这么说可以让自己真的健康，感受不到身心的那种奇异变化。
赫尔兹盯着小杨看，再次抬步，一步步靠近他。
随着赫尔兹的走动，小杨敏锐的感觉到他的靠近。
抬眸望去，眼中有着复杂的神情流露而出，兴奋，贪婪，恐惧，自卑，……
这些情绪不断切换着，让他一时停下了呢喃，也停下了其他一切动作，怔怔的站着不动。
其实此时小杨心里一直在斗争，肉身本能的对力量的渴望，像那种长久饥饿的人突然看到了美食。
又有理智不断在告诫自己不能那样做，这是杀人，这是罪恶……
天人交战之下，小杨反而一时没了动作。既没想到逃离，也没想到前扑。
看着完全呆住了一般。赫尔兹又走了几步，站在距离小杨只有五米的地方。静静看着小杨，他也在琢磨，到底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是用绳子绑起来，还是直接击杀，又或者骗他去他的住处，又……
这样一来，在围观群众眼里，小杨和赫尔兹两人就这样在距离五米的地方，各自面对面站着，都一动不动，不知要干嘛？
整个半小时过去，依然如此，有靠近这条街最近的一栋楼，楼上的人忍不住探出头，疑惑问：“诶，你们在干嘛？怎么还不动？”
有一个人出声，就好像点燃了火药桶，陆陆续续有人跟着在问：
“哎呀妈呀，你们搁这儿干啥呢？咋还不动弹呢？”
“哎哟喂，你们在搞啥子嘛？咋个还不动喃？”
“喂，你哋做紧咩啊？点解仲唔动嘅？”
“哎哟，侬拉做啥啦？哪能还勿动啦？”
“哎，你几个弄啥哩？咋还不动弹咧？”
……
赫尔兹和小杨听着这种来自东南西北各地方言，还一溜色儿的同样言语，都一起忍不住眼角抽搐，很想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更是看着对面的人，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对面的会怎么做，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总之，都想了很多，反而就好像两位高手对垒，一动不动，都没有立时进行下一步行动。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月移星转间，这条街周围逐渐出现一道道人影，看装备，以及行动模式，明显是当地的军队到了。
只是在没明确赫尔兹他们这里情况前，都没有擅自向前，去找赫尔兹他们的麻烦。
而是都守在路口，拉出一道道障碍物，防止不明就里的普通市民靠近。
虽说如今的市民大部分都是修士，但是出于军人的职责，他们依然一如既往的以保护市民为己任，在弄明白情况之前，总会先做出一定反应，先做出各种防止危机的行动。
这就是大夏国军士的优秀，是大家一直能敬仰，并将后背托付的存在。
……
又这样时间逐渐来到月落之时，赫尔兹依然这么站着，内心依然在那里交战，不知到底该怎么面对小杨，是抓住他，还是杀了他。
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内心的赫尔兹此时并没有发现，随着月亮移动，小杨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化，当到了月落之时，他的气息也逐渐衰弱下去。
感受到自身一如既往的变化，小杨稍稍抬眸，看向天边，注意到已经快看不到的月亮，以及颜色深了不少的天空。
他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那次逃出生天后，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变得虚弱不堪，如果就这样等着太阳升起，在其下站一会，一定会立马死去。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个规律。所以肆无忌惮，可是事实给了他巨大的教训。那次他差点死去，浑身都在肉眼可见的冒着白色烟雾，身上皮肤更是能感觉到那种灼伤的痛。
不是那次他反应快，及时躲到阴影下，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而现在……
小杨有些焦急，不能再拖了！
他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要赶快下决定。
也就这时，他看向赫尔兹忽然就好像被触发了某种灵感。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快吃了眼前的他，他能让你不再惧怕阳光，再也没有弱点，也会变得强大，无惧任何威胁。
“咕咚～”
重重吞咽一口唾液，小杨在眼看着月亮逐渐消失，夜逐渐进入最黑暗的时刻，不知怎么，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真的获得强大的力量。
几乎没再去思考什么，他突然脚下发力，向前扑去。
“小心！”
“孩子，危险！”
……
这时，楼上的人们看到小杨前扑的第一时间，纷纷不自觉的大喊出声，提醒赫尔兹小心。
其实赫尔兹也看到了，他慢半拍反应过来，不待细想，身体快于大脑反应，右手握拳，很自然的向前击出。
由于是本能反应，所以不存在蓄力问题。
即便如此，这股力量依然非常强大，携带着“呼呼……”风声，以肉眼看着完全呈现重影的速度，飞速击向前方，带动着赫尔兹自身也向前倾斜，身后一只脚已经离地，整个人重心完全前移。
正一心扑向赫尔兹的小杨，完全没想到在这么近距离，赫尔兹居然还能后发先至的展开反击。
早已使足浑身劲力飞扑向前的他根本没有回还余地，就连停下变方向都做不到。
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赫尔兹的拳头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
直到看不到拳头，他才感觉自己前冲之势得到短暂停下。只是这也就一息时间不到，他再次飞起。
只是与前扑不同，这次他则是向着自己的来路飞去。
而且这速度明显比他前扑时快了五倍不止。
小杨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在他眼中，天边鱼肚白逐渐显露出来，虽然距离太阳正式升起还需要时间，但是不知怎么，小杨就是感觉自身的气息一滞，然后开始如潮水般褪去，连带着那蓬勃的生命力一起自体内逐渐消失。
就像他现在飞行的轨迹一般，怎么也没办法阻止。
……
赫尔兹打出这一拳后，由于身体前倾厉害，虽然一度受到小杨身体的阻碍，停顿了一下。只是这也没阻挡多久，所以当小杨在力的作用下飞远的同时，赫尔兹也因为站立不稳向前踉跄几步，这才完全稳住身形。
楼上的人，周围街道的士兵，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此时谁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赫尔兹，又不自觉的转过头，视线随着天上这道逐渐清晰的身影划过天际，坠向东方的某处土地。
只是老天爷好像并不希望他真的坠落，所以就在小杨还在天上时，只见随着太阳逐渐露头，他身体也突兀的燃烧起来。
赫尔兹刚刚收起出拳姿势，抬头看着小杨，内心还在祈祷他别死，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让他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是这种变化根本不等人反应，就在有人反应过来，准备上前查看时，只见在天上燃烧的小杨在太阳逐渐跳出，向着炙热转变下，慢慢在天空消失。
就好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般，连最后的血肉，骨灰都没剩下，完全燃烧殆尽。
这一幕又再次震惊赫尔兹，也让这里的所有人震惊。
那些军人更是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千。只是他们牢记自己的任务。
所以他们中的一位长官，很快跃众而出，一路来到赫尔兹面前，对着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中气十足的说道：“你好，我是西北野战区第十四特战队队长张贺。请问，我可以向你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吗？”
“啊！”赫尔兹听到对方声音才反应过来，木讷的点点头。很自觉的递上自己身份玉佩，等待对方询问。
张队长也不啰嗦，从身后助理手中接过验证灵研产品，快速验证赫尔兹的身份后，将玉佩还给赫尔兹，这才问道：“能请你先说一下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吗？还有，这位死者是谁？与你何关系？……”
他一口气问了很多，这让赫尔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而且出于一些玄门内部规矩，以及他们正在调查的事，都是不太方便告诉官方的内容。毕竟师父也好，六折波，王教授等人都提到过，如今好像官方内部有什么问题，……
赫尔兹有些踌躇。然而他这一踌躇，在张队长眼中，就好像罪犯心虚一般。让他看向赫尔兹的眼神愈发凌厉起来，隐隐有着独属于战士的戾气在不断向着外面散发。
站在他面前的赫尔兹毕竟还是孩子，哪感受过如此戾气。
因此整个人也在这些戾气中不断颤抖，脸色惨白，头上甚至有着细密汗水溢出，看着就好像心虚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