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喜结良缘
“我不是说这个，佛爷，这二爷的夫人可就坐在后面那辆车上呢！这……这死人复生可是天大的奇闻啊，我本以为出了那陨铜幻境，夫人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就是大家伙儿做了个梦。
可谁承想，这夫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好好地活下来了，凭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启山忽然睁开眼睛，神色凝重，“你读那么多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
“可这夫人活蹦乱跳，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反正我现在是一看到二爷和夫人就海身汗毛直立，这大嫂胆子可忒大了，不但不躲，还跑到后面姐妹情深去了，在下游薄，害怕得很呐。”
齐铁嘴惦念的那辆马车上，尹新月却大大咧咧，毫不在意，亲热地挨着丫头，网人一起端详面前摆着的几张绣样。
“夫人，多谢你……能来陪丫头。”二月红说道。
“二爷客气了，我跟丫头本来就是好姐妹。她能回来，我自然高兴得很。其中缘由我不想探究，只当是老天爷送来的大礼，咱们高高兴兴地收下就行了，二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夫人所言极是。”二月红与尹新月相视一笑，神情里满是感激。
又过了些时候，扛不住困意的齐铁嘴已在马车里睡得东倒西歪。
张副官轻叩车门， “佛爷、八爷，咱们到了。”
齐铁嘴猛地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挑开帘子跳下车去，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楼，轻松地伸起懒腰。
很快，城门内跑出一名白乔卫兵，对刚下马车的众人拱手道：“诸位贵客，大土司出寨巡视去了，命我在此处等候。”
“辛苦了。”张启山道。
众人随着白乔士兵往寨内走去，天色逐渐阴沉，不见阳光，四野俱静。
齐铁嘴揉了揉脖子，嘴里嘀咕着： “这么快就到白乔寨了？”
他愈发觉得不对劲，拉住身旁拎着行李的张副官， “副官，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副官看了看天色， “也许是快傍晚了吧，天都快黑了。”
“我睡了那么长时间吗？打了个盹而已，怎么就到了……”
“坐马车竟能如此高枕无忧，八爷，要不下次咱俩换换吧？”
齐铁嘴立刻摆摆手，“别别别，副官你是不知道坐车的苦啊，这一路崎岖，车内颠簸，活受罪。”
“你不是睡得挺香吗？连怎么到的都不知道??”张副官撇嘴道。
齐铁嘴看看天色，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得吃点好的补一补才行。”
白乔寨一如既往地秩序井然，众人稍做收拾，便进了各自的屋子。
张启山房内，尹新月边叠衣服，边质问张启山：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了头间来的事？害得我今日一见，差点在二爷面前失态。”
张启山边擦拭手枪，边笑道： “早告诉你的话，你能沉得住气？还不得硬闯总能，无端端暴露行踪。”
尹新月撇撇嘴，不置可否，“那你也不能瞒我！丫头是我在长沙少有的朋友，她如今回来，我自然应该去看看她。不过??”
尹新月起身走到张启山身边坐下， “丫头怎么会从矿山里跟你们一起回来？就算??就算是回魂了，也不应该是从那儿啊！”
张启山有些好笑地看着尹新月，“这就是你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反正我不管，丫头回来了自然是好事，她是仙女回魂也好，妖怪附体也罢，她都是丫头。不许你们在背后怀疑她！”
张启山不作答，继续擦着手里的枪。
尹新月见状，给他倒上了茶，“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这个地方。”
“怎么了，住不习惯？”尹新月转动着手上的杯子， “在这儿，我有很多不好的回忆。”
张启山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枪。
他自然明白，尹新月说的是他在白乔寨晕倒那次。彼时，时怀婵、张副官和她都围在他床边，纵然意识薄弱，他仍依稀记得尹新月泪眼婆娑的模样。
“我真怕你就那样昏沉下去，没有一点人气儿。我看惯了你板着冰块脸凶我，也看惯了你穿军装，一板一眼像个老夫子。我宁愿你不顾死活去下墓、上战场，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想再看见你眼睛里没了神采，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张启山抬起手，把尹新月一把抱住， “我自幼看惯了生死，这一辈子并不打算拖累别人，一个人生老病死照样能过去。”
他用力握了握尹新月的手，“我几番历险，你陪着我，照顾我，让我得以死里逃生，再活了一回。新月，我张启山何德何能，在活着的时候，能遇见你！”
张启山说得如此动情，竟令尹新月愣住了。
“新月，我是一个把命悬在刀尖上的人，不配谈感情。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能做我张启山夫人的，只有你一个。”
“你……”
“如今时机虽然差了些，但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嫁给我，好吗？”
张启山冷不丁闷哼一声，“怎么动手了……”话音刚落，尹新月一把抱住张启山的脖子，眼泪决堤般地往下流。
“混蛋！我还以为??永远都等不到你这句话了。”
张启山紧紧抱着尹新月，“都已经去东北见过列祖列宗了，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尹新月一听，破涕为笑。
众人齐聚桌前用饭，时怀婵满面喜色，向张启山和尹新月道贺， “恭喜佛爷和夫人，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能修成正果，我一定要在寨子里替两位新人好好地庆贺。番！”
尹新月面带娇羞，不知如何应答，见张启山已举起酒杯，“多谢大土司多次相助，张启山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见张启山一饮而尽，时怀婵也应道： “佛爷果真是爽快人！既是朋友，就千万不要再跟我客气了。”
一杯酒下肚，时怀婵疑惑道： “今天怎么不见二爷来，是不是身体不适？”
齐铁嘴刚要张嘴替二月红周旋，却瞥见二月红扶着丫头蹒跚着走了进来。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转冷。见时怀婵眉头紧锁，尹新月立刻起身去搂住丫头的胳膊，热络地给时怀婵介绍，“大土司还不认识吧，这位是二爷的夫人，病体初愈，一直没能出来走动。丫头，这位是白乔寨的大土司，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丫头向时怀婵俯了俯身子， “给大土司请安了。”
时怀婵立刻上前握住丫头的双手， “好一个清秀标致的妹子，二爷好福气！这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说罢，时怀婵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镯，拉起丫头的手腕给她戴上。
“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二月红连忙感激道： “谢过大土司。”
时怀婵笑着向二月红点了点头，示意两人落座。“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就一起举杯，恭祝佛爷和夫人新婚大喜，白头到老吧！”
齐铁嘴起身张罗着，众人也纷纷举杯， “恭祝佛爷、夫人新婚大喜！”
饭后，众人各自回房，齐铁嘴独自走到城楼外散步，时怀婵不知何时从背后追来， “齐先生请留步。”
齐铁嘴听见熟悉的人声，转头疑惑道： “大土司也出来消食？”
时怀婵跟上齐铁嘴的脚步，“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帮忙解惑。”齐铁嘴叹了口气， “这大千世界变幻莫测，岂是我们这样的凡人能看透的。”
“齐先生知道我要说什么？”
“大土司好本领，怎就一眼看出了端倪？”
时怀婵面色凝重，“我白乔素来擅巫蛊之术，初见二爷夫人时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借着送镯子的时机探了探夫人的脉搏。”
“如何？”
“全无脉息，诡异之极。”
“这就对喽。”齐铁嘴听罢，径自向前走去，时怀婵赶紧跟上。
“可二爷的夫人明明早就过世，怎么会……再次现身，莫非是二爷念妻心切，动用了什么邪术不成？”
“此事三言两语解释不了，也没人能说清，大家现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陪着二爷演戏呐！不管怎么说，二爷高兴，咱们就跟着高兴。大土司，难得糊涂啊！”
齐铁嘴摇摇头，徒留时怀婵怔在原地。
白乔寨张灯结彩，四处挂满了红色丝绸，鞭炮与锣鼓齐鸣，一派喜气洋洋。
卧房内的床边，尹新月已穿好了白乔女子的嫁衣。时怀婵走过来，打开一个珠光宝气的锦盒，现出的黄金头冠熠熠生辉。
“你远嫁到咱们这儿，肯定思念家乡，这是佛爷特地准备的汉人嫁娶所用的头冠，希望能博美人一笑。”尹新月笑着伸手去抚摸头冠，又感激地握了握时怀婵的手， “谢过大土司。”
“快戴上看看吧！”
此刻，风尘仆仆的解九爷也在白乔卫兵的带领下进了庭院，身后的小厮手中托着礼物。
齐铁嘴见到解九爷，赶紧迎上去， “九爷，你怎么来了？”
“佛爷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到场？只是这地方着实难找，你们倒是会挑清静避世的好地方。”
须臾，解九爷将亲手写好的喜联交给张副官，让其贴在正厅的廊柱上。张启山同样穿好了红色的白乔服饰，一边和解九爷寒暄，一边欣赏着喜联，春风满面。
现场高朋满座，丫头和二月红也在一旁等着观礼。随着一声“吉时到”，尹新月在时怀婵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盛装之下分外耀眼，连张启山也有些惊诧。
他上前牵着尹新月的手，一同跪拜天地，又遥拜了尹新月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