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呼唤喊的极为软糯软糯到就连童玉自己都感觉到了,相当的反胃难受,恨不得直接寻个地方大口呕吐一番才够畅快。
江凡懿眼睛眯出半条缝,扫了一眼,确定是童玉,心中顿时大喜,赶紧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艰难的睁开双眼。
“玉儿,你怎么来了?”
说着江凡懿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童玉的手。
童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快速的抽了回来,放到了背后。
江凡懿一下抓空,眼中顿时走出几分迷惘之色。
童玉顿觉坏事,立刻佯装苦笑起来,“这几天太忙了,我一时间抽不开身过来看你,不久前我去视察工地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管砸伤了手,抓筷子都费劲!哦对了,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江凡懿不疑有他立刻挤出几分笑容。
童玉仅是瞥了一眼眉头就忍不住的微皱起来。
只不过是过去了四天,可江凡懿却像是没睡好一样,多了一副黑眼圈,而且眼袋深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微微有些蜡黄,甚至还少了不少的光泽。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有些放大,但流出来的目光却极为亢奋,亢奋之余两个眼球还有些飘忽不定,时时刻刻都在不断颤动。
江凡懿平日里也是一个时常注重自身仪表和卫生的人,但那口呲出来的牙却显得格外昏黄,隐隐泛些恶臭,很显然是多天没有刷牙了。
这明显是吸毒的症状!
“我这几天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又打了几个电话,看你一直都没有回,我就猜你应该很忙,所以我就打电话告诉了你的秘书,让你暂时不用来看我了!项目上还忙不忙啊,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童玉对于这种搬弄是非的话,心中自然有数,但脸上还是强行挤出几分惨淡的笑容。
“没什么,就想着这已经有好几天没来看你了,这不刚一忙完就过来了吗?来啊,把果篮拿过来!”
身后的保镖点了点头,赶紧将那只廉价的果篮拎了过来。
皮鞋踩动地板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江凡懿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巨响,江凡懿直接皱起了眉头,双眼微眯,投去了杀人的目光。
保镖没有理他,而是将果篮放下,从中拿出来了个香蕉反手递给了童玉后,就直接退了出去。
童玉拿着手里的香蕉,手心止不住的冒汗,恨不得将这根香蕉换成一把匕首给江凡懿来个痛快。
“玉儿,一个香蕉而已,我来扒吧!”江凡懿佯装心疼地说。
童玉嘴角下意识一抽,赶紧挂上几分笑脸,“正好我最近手疼,你自己扒吧!”
原本还想惬意享受童玉送上扒好香蕉的江凡懿顿时愣了一下神,毕竟按照往常同意的性子,自己越不让她替自己做的,她就越会勤快地替自己做完。
如今怎么学会了就坡下驴了呢?
江凡懿想不通也想不透,整个脑子现在都在不断回荡着耳鸣,只得挤出几分尴尬的笑容伸手去接。
但由于吸食了毒品的原因,且是在昏暗的病房里江凡懿对于光线的敏感度早已大不如前,对于那根明晃晃的香蕉更是看得十分模糊,第一次伸手根本就没抓到,而是微微停住,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将香蕉握在了手中。
江凡懿接过香蕉,手指微微颤抖,扒皮的动作笨拙而迟缓,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香蕉,貌似是在艰难的聚焦。
那蜡黄的手指和浑浊的眼神,看得童玉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童玉强压着恶心,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病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垃圾桶,里面似乎塞着些可疑的锡纸包装。
“玉儿…”江凡懿终于扒开了香蕉,艰难的吃了两口就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眼神闪烁着,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躁,“项目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过不了两天这丹会就要开始了,你那边忙不忙,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童玉心中顿时扫过一丝警惕,但脸上依旧挂着笑。
“项目上你不用担心,有顾叔帮我一切的调度啊到顺手多了!只是你啊,你的尽快的养好身体,不然丹会的时候我怎么带你过去呢?”
江凡懿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阵狂喜,但脸上还是故作委屈地挂上了几分为难。
“养好身体很容易,但是陪你去参加那么重要的场合,凭我的身份恐怕不合适吧!”
如果是以前童玉见江凡懿如此模样必是会心疼的不能自已,可是如今看了江凡懿这故作柔弱的茶包模样,就越觉得过去的自己愚蠢至极。
“没事的!”童玉柔声下气,“有我在,没有人敢说你的坏话!谁敢说你的坏话,不允许你参加,我就把他的双腿打断,把人扔到永定河里当王八去!”
童玉的话语依旧带着往日的娇蛮霸道,但此刻听在江凡懿耳中,却如同天籁。眼中那点因毒瘾带来的浑浊瞬间被狂喜的亮光驱散,身体里的焦躁似乎也平息了许多。
“玉儿,你对我太好了!”江凡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伸手去抓童玉放在膝盖上的手,似乎想用这种亲昵来确认这份恩宠的真实性。
童玉几乎是本能地再次将手缩回,动作快得让江凡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哎呀,瞧我!”童玉立刻掩饰般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脸上挤出痛楚的表情,“这伤真是碍事,连碰一下都疼。医生说要静养,不能受力。”
江凡懿讪讪地收回手,眼中的狂喜掺杂进一丝疑虑和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总觉得今天的童玉有些不对劲,那份疏离感并非伪装出来的受伤能完全解释。
但他此刻被童玉许诺和体内毒瘾带来的迫切需求占据了上风,这点疑虑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是…是我太心急了,忘了你的手。”江凡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歉意和心疼,但是由于吸毒的原因,这舌头多少有点口齿不清。“玉儿,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项目再重要,也比不上你。”
童玉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对了,”童玉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床头柜,目光掠过那根只咬了两口的香蕉,“我看你这几天好像都没什么胃口?脸色也不太好看。医生怎么说?是不是伤情有反复?”
童玉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这种担忧落在江凡懿的心里就如同火中添了新柴一样温暖。
这蠢女人果然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没…没什么大事!”江凡懿眼神闪烁,假装下意识地避开了童玉审视的目光,“就是晚上有点睡不好,可能有点低烧,精神头差了点!养养就好了!”
江凡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刻意的神秘感。
“玉儿,说到丹会……我这边倒是有个想法,能帮你分担点压力,也让咱们童家的安保做得更周全些!”
果然还是来了!
童玉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哦?什么想法?快说说!”
江凡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认识几个朋友,是专门做高端私人安保的,身手绝对一流,背景也干净!他们正好这段时间在京里接别的活儿,快结束了。我想着,能不能请他们临时过来帮帮忙?费用我来想办法!就当是我为童家、为你尽一份心!”
江凡懿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一个急于为心上人分忧的痴情郎君。
童玉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那些所谓的朋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些神士教的贼人。
童玉想要发怒,可是又不能!
童昊的话音犹在耳,这场戏必须要配合江凡懿演下去。
童玉想着,忙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绽放出一个混合着惊喜和感动的笑容。
“真的吗?凡懿!你…你总是替我想得这么周到!”童玉微微低头,仿佛有些羞赧,“不过,费用怎么能让你出?童家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只是……”
童玉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只是什么?”江凡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童玉拒绝。
“你也知道,洛庭丹会对于我们童家而言,太重要了。安保级别是最高级,所有参与安保的人员,都必须经过我们内部严格审核,身份背景要绝对清晰,而且……”童玉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全程佩戴我们特制的识别徽章,行动也会受到指挥中心的统一调度。你朋友……能接受这些吗?”
江凡懿心中狂喜!
这些限制在他听来根本不是问题!
江凡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懂规矩!一切按童家的流程走!我这就跟他们联系,让他们把资料发给你的人审核!”
“那太好了!”童玉的笑容更明媚了些,仿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这事就麻烦你了,凡懿。审核的事我会交给顾叔,他最可靠。等他们资料一到,我让顾叔尽快安排。”
说着童玉顺势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得赶紧回去了,明天上午还有个重要的协调会。养好身体,丹会那天,我要你漂漂亮亮地站在我身边。”
“一定!玉儿你放心!”江凡懿连连点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童玉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随即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脆,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门外等候的保镖立刻跟上,簇拥着离开。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江凡懿赶紧抓起藏在被子里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毒瘾的双重作用而剧烈颤抖,但这并不影响她迅速拨通了彭博的号码。
“喂?彭先生!成了!她答应了!通道打开了!”江凡懿的声音嘶哑而亢奋,充满了病态的狂热,“按计划,把人手资料准备好!童家说是会审核,但是我感觉不会太过于注意,咱们只要装的足够完美就好了。”
电话挂断,江凡懿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瞳孔再次不受控制地放大、收缩,但这依旧止不住他疯狂的大笑。
“太好了,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李简就死定了!如果再完美一些,将童昊还有童雪一并杀了,未来童家的家产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