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
韩当猛的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应声裂开数道细纹,杯中的咖啡剧烈震荡,深褐色的液体溅出,落在崔廉的手背上,烫得崔廉眉头微蹙。
那股冰冷的威压骤然加重,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
崔廉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全身骨骼都在不堪重负地嘎吱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鸣不止。
崔廉紧咬着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丝,但握着赤金狼毫笔的手却更加用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区区达庭境,也配在我面前妄谈忠义?也配质疑我韩当?”韩当的声音低沉,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九幽寒风刮过,“看来师父确实是疏于管教,让你忘了什么叫尊卑有序,什么叫天高地厚!今日,我便代师父教教你规矩!”
话音未落,韩当放在桌上的铁扇唰地一声自行弹开半寸,抬手便要甩出。
砰!
还没等韩当抬手,一只温润的大手便已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紧随而至的便是一股浑厚的浩然之气,浇筑在他的身上。
“小子,在这动手,你是疯了吗?”
韩当惊讶甩头望去,只看见孟佑堂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咖啡馆内,金色的儒道炁韵如一条条精心打造的锁链缠绕在手臂上,令其修长纤细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的锁住自己的手腕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入室境之间亦有差距,虽我不善武力,可君子六艺,我却从小修习!你若想在此地动武,我不妨教教你何为周礼!”
孟佑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金声玉振,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咖啡馆里。那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金色儒道炁韵,如同实质的锁链,散发出堂皇正大的浩然之气,将韩当那冰冷刺骨的威压硬生生顶回到了体内。
韩当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沉凝如山,那儒道炁韵更带着一股奇特的“规矩”之力,竟隐隐压制了他炁韵的流转。
“孟律!”崔廉踉跄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孟佑堂并未斜视,“崔廉,今天律所没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这位师兄谈谈!走!”
崔廉看了看被孟佑堂死死控住的韩当,又看看周围顾客们扫来的目光,僵硬的点了点头,向两人分别行了一礼,便赶紧走出了咖啡馆。
“孟前辈,”韩当脸色阴沉,试图抽回手腕,却发现纹丝不动,“此乃我师门内部之事,前辈何必插手?莫非这律所还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家事?”孟佑堂轻哼了一声,脸上依旧威严浩大,“你师父尚在人世,你上头还有两位师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尚在,兄尚在焉,有你放肆的份儿!”
韩当顿时哑口无言,不过还是倔强的哼道,“就算我动手了,那也只不过是兄弟之间的嬉闹!孟前辈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如此做可合乎礼法?”
“你师父将崔廉那小子交予我调教便算是我半个弟子,我与你师父虽交情不深,但也是同辈相交,论身份我也是你的叔伯之一!你这口气是和长辈说话的样子吗?”
孟佑堂说着手上又略加了几分力,大量的炁韵倾泄而下压的韩当竟一时间抬不起头来。
“闹市之中寻衅滋事,破坏他人财物,根据华夏治安管理处罚法,你小子至少得个拘留!”
说罢,孟佑堂将手一甩,轻而易举的就卸掉了韩当手里的铁扇。柄透着寒光的精铁扇子“哐当”一声落在裂开的木桌上,震得咖啡杯又是一晃。
韩当只觉手腕一阵酸麻,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那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如同无形的枷锁,不仅锁住了他的动作,更仿佛禁锢了他体内奔涌的炁韵。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惊怒交加地瞪着孟佑堂。
“你……”韩当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催动炁韵挣脱,却发现那金色的锁链仿佛烙印进他的经脉,越是反抗,束缚越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咖啡馆内落针可闻,所有客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角落里的冲突,服务员更是吓得不敢上前。
“依他的速度现在跑不了多远,你有本事就追上去杀了他!”孟佑堂神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那裂开的桌面和散落的咖啡,停在韩当的脸上,“你看看你动手之后,你在你们那一脉是否还有立足之地?你可以试试,李简会不会把你逐出师门?我不拦着你了,你去啊!”
韩当的脸色由青转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追出去,眼前的这位律师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自己只是入室境初境,而对方的级别明显比自己更高,尤其是在儒家六艺的加持下,自己纵使全力发挥,也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即使逃也绝对不会捡便宜。
最终,韩当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手,用折扇收起。
“孟前辈教训的是!”韩当咬着牙,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晚辈…受教了。”
孟佑堂这才松开钳制,金色的炁韵如潮水般退回体内,而后整了整西装袖口,淡淡道,“年轻有为的年青人我见的多了,像你一样狂的人也多了,你师父当年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你要在如此放肆,小心你成为李简第二,李简是出了名的难杀,可是你未必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韩当沉默不语,只是将铁扇重新别回腰间,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随意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转身便走。
另一边,崔廉一路疾奔回到四合院,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张宁宁正在葡萄架下练习八极拳。张宁宁身形矫健如游龙,拳风呼啸间震得葡萄叶簌簌作响。
“崔廉?”张宁宁收势转身,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崔廉,“你不是去律所了吗?等等你是不是受伤了?”
崔廉扶着膝盖歇了一会儿才终于捋清了气息,站起来摆了摆手。
“师兄我没什么事,只是我想问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韩当的家伙?”
“韩当!”张宁宁摸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哦,我记得这个人他是不是习惯性穿着一身白衣,还拿着一把铁扇子!”
“对!而且修为还不低!”
“哦,那个家伙听他和李简说话的时候提到过他好像是李简的徒弟,只不过他的本事都是李简的那几个师兄教的!唉,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见到他了?”
“嗯!”崔廉点了点头,“我见到他了,而且…”
崔廉刚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回想到自己与韩当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在自家师兄弟面前嚼舌根,实在不是有利于和谐,后面的话也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他还给了我一件东西,说是二师伯给的!”
说着,崔廉从怀中取出那个黄布口袋。
正说话间,院门又被推开,李简拎着两袋外卖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瞥见两人围在一起,懒洋洋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张宁宁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你二师兄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二师兄?”
李简闻言脚步一顿,赶紧三步两步走上近前,将崔廉和张宁宁一左一右扒开,一把便将那个口袋拿到了手里。
“这东西是谁拿来的?”
“回师父,是韩当师兄!”崔廉恭敬的回道。
“韩当?”李简闻言微微皱眉,“我就觉得前几天晚上周围有一股极为熟悉的信息在游荡看来就是那小子无疑了!你身上是不是受伤了?那小子搞的?”
崔廉连忙摇头,“师父,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和韩师兄闹了些误会!还希望师父不要怪罪。”
“那小子狂得很,需要点修理才能修得正一些!在我没有正式领他进门之前,你不用给他好脸色,别看他真是你师兄也不用惯着他!”
李简冷哼一声,手指轻挑打开布袋,露出里面一个黄铜的盒子。
这盒子打造的是密不透风,好像是由整块铁板直接捏造而成,没有锁匙,也没有开口。
“这盒子咋打开呀!”张宁宁强行将头挤了进来。
“我二师兄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术,这是个机关盒子,只要输错了一步,里面的东西就会毁坏!”李简淡淡道。
李简将黄铜盒子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抚过盒面繁复的纹路。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实则暗藏玄机,每一道凹槽都是机关的一部分。
“二师兄还是老样子,就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李简叹了口气,手指突然在盒面某处一按,紧接着以某种特定的顺序划过几道纹路。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缓缓弹开,一股古朴的墨香味儿,直接就从盒子里猛灌而出。
随着盒子完全打开,里面的东西也终于露了出来,那是一本厚如板砖的古书,说湛蓝色的封皮上用描金的字体洋洋洒洒的写着四个大字。
“龙虎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