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距离差不多了,他抬头看向关上。
高声问道:“颍川郡守是何人啊?”
城头上的郭贡看着曹操,沉声道:“某郭贡便是颍川郡守,曹孟德,何故攻我颍川?”
“哈哈哈,原来是郭郡守啊!”
曹操哈哈一笑。
见郭贡冷眼看着他,他笑道:“公献,今操来此,并非为了攻打颍川,只是来此与公献结盟也!”
“结盟?”
郭贡眼睛一眯,明显不信。
曹操笑着说道:“公献若是不信,曹某这就离开。”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随后他大手一挥,两万大军跟着他缓缓退走。
“这?”
郭贡看着曹军缓缓退走,紧皱眉头。
他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曹操的心思了。
曹操只是说两句就退兵?
这对吗?
而曹操这边却是退到十里外便安营扎寨。
他径直带着麾下文武朝着中军大帐走去,此刻他眉头紧皱。
郭贡几千人守城,他要破城,起码要折损数千,还不一定可以攻破许昌,他伤不起。
众人看着曹操阴沉的脸庞,只好低着头跟在曹操身后。
很快他们来到中军大帐,曹操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见众人坐下后,他担忧道:“郭贡数千大军守许昌,某要破许昌,恐怕不易。”
一旁的枣袛淡然一笑,道:“主公,属下可说郭贡相投。”
“什么?”
“子袛此言当真?”
曹操看向枣袛的眼中冒光。
他那么担忧的,但自家麾下竟有信心说郭贡投靠自己?
“绝不妄言!”
枣袛一脸自信地对着曹操笑着点头。
上次他能劝郭贡离开兖州,这次就能劝降郭贡。
毕竟自家主公的实力其实可以灭了郭贡。
曹操惊喜道:“若劝其来投,子袛为大功一件。”
本来还想着诱其出战或者看看可不可以密谋城中豪族来破郭贡。
没想到自家谋士那么自信。
枣袛起身抱拳道:“主公,属下这便前往许昌。”
曹操也是起身一脸关心地对着枣袛说道:“子袛一切小心,某带兵震慑郭贡。”
......
二月的颍川,依旧寒冷。
许昌东门关上,郭贡按剑立在城头。
“曹操去而复返?”
他眉头紧锁,心情凝重。
望着远处缓缓移动的连绵的黑点,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身后的士卒同样一脸凝重地看着远方再次返回的曹军。
不少人脸色有些发白。
曹操可是个会屠城的狠人。
要是许昌被攻破,曹操会不会屠了他们?
还真可能。
不少士卒双腿打颤,有些紧张地看着关外远处的曹军。
须臾。
“使君,曹操使者单骑至吊城下。”他的亲兵低声道。
郭贡自然看见关下的来人了,来人身长七尺,葛巾黑衣,未佩寸铁,身形还有些瘦弱。
他自然知道那人,枣袛。
同样,他对枣袛也算熟悉。
枣袛一脸温和地抬头看向城上的郭贡,朗声道:“曹兖州麾下枣袛,奉曹兖州之命,特来与郭君共商大事。”
郭贡沉吟半晌,对着他的亲卫点点头。
很快一个吊篮放了下去。
枣袛不紧不慢地翻身下马,然后缓缓走到吊篮里。
随着士卒的拉扯,吊篮缓缓朝着城上升去。
......
烛火摇曳的县府后堂内,郭贡冷漠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枣袛,沉声道:“来此何干?”
枣地看着郭贡,坦然一笑,道:“特来做说客也!”
“说客?”
郭贡眼睛一眯。
冷声道:“曹孟德有何底气让汝来说某?”
枣袛不答,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推至案前:“眼下李傕郭汜相攻,长安早晚陷入战火。郭颍川却为他们挡关东诸侯,可知吕不韦旧事?”
他指尖轻点郭贡左边,也就是秦时的三川郡方位,低声道:“时秦庄襄王以丞相监国,今李郭辈不过边陲武夫,竟挟天子以令诸侯,岂非沐猴而冠?”
“而郭君......呵呵,为此二人利用,恐他日惨遭祸事也!”
郭贡瞳孔微缩,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案上酒盏泛起涟漪。
但面色也是变得有些阴沉。
他冷言道:“先生不惧某手中之剑乎?”
枣袛面色依旧淡然:“春秋时晏婴使楚,楚人凿狗洞迎之。”
“却自取其辱也!”
“君子不因怒兴兵,明主不以愠拒使,郭君岂不如古人乎?”
郭贡闻言,心中彻底佩服枣袛的勇气。
上次敢独自出城劝自己离开兖州。
这次还是独自来这里做说客。
这枣袛不愧是曹操倚重的大才。
枣袛面色忽然变得严肃,幽幽开口:“郭君数千劲卒,可挡袁绍之徐豫十万众否?”
不等郭贡回答,枣袛忽转话锋:“昔郑国介晋楚之间,子产铸刑书而存社稷,非恃兵甲之利,实明大势之趋。”
枣袛缓缓起身走向郭贡,郭贡眯着眼,微微仰身后退。
枣袛心中暗骂胆小,却也停下脚步,转身退到他的座位上,也不坐下。
看着郭贡继续淡淡地说道:“我主曹兖州,破兖州黄巾百万,收青州兵三十万。”
“更是破陶谦,驱吕布,然郭君可见颍川城外多过三万兵马?”
郭贡身后的油灯爆出星火,郭贡吞了吞口水,捏着酒樽的指节渐渐发白。
他自然知道曹操的强大。
同样也害怕曹操的凶残。
更是惊讶枣袛的胆气。
枣袛见郭贡神色有些胆寒,心中暗笑,面色却有些发冷,他继续说道:
“久守者,必失也!”
“春秋时,息侯恃楚抗郑,终为楚人所欺。”
“李郭不是好人,同样不是聪明人。”
“帮他们做事,对郭君无丝毫益处。”
他的声如寒泉,好似有着丝丝冰凉之意。
郭贡听了眉头紧皱。
他欲言又止。
枣袛又冷声道:“今袁本初据整个徐州与大半个豫州,眼下屯兵汝南,只在颍川之邻,其早晚必攻颍川。”
“我主更是数万大军就在城外,更有兖州为后盾。”
“郭君以孤城悬于二强之间,加之长安李郭相争,岂闻覆巢之下有完卵乎?”
他突然俯身压低声音,直视郭贡的眼睛:“李傕遣使封郭君为豫州刺史的诏书,应在路上了吧?”